“哦?不妥?”昭文帝靠着赤金椅背躺下,“你倒是说说看,这婚事有何不妥啊?”
他一手搭着龙椅扶手,一手捏着隐隐发痛的眉心。
这儿子是不是故意要惹怒他的?他前一刻才说,这桩婚事他很喜欢,后一刻就被人认为不妥。
太子也知,如果今日不说出个令父皇赞同的说法,自己又得挨骂。
好在他这两日已准备好了说辞,这件事,的确拖不得了。
若是能拖,他也不至于非要惹怒父皇。
“父皇。”他解释道,“您方才也说了,是十五妹喜欢定国公世子,您才下旨为他们赐婚。”
“但定国公世子显然是不喜欢这桩婚事,不然也不会逃离京城,他宁愿在外头过着艰苦的日子,也不愿回京和十五妹成亲,由此可见他的态度已是板上钉钉的。”
“太子殿下,我儿并无此意啊。”定国公慌忙为自己的儿子辩解,“板上钉钉这事可说不准,没准我儿被抓回来,就一时想通了呢!”
这种罪名他们定国公府可不能认,那不是真的承认他们抗旨了。
太子忍住瞪他的念头,牵强地笑了笑。
“定国公,周云贞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他认定一件事之后,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您莫要为自己的孩子说话了。”
说完他看着自己父皇。
昭文帝冷哼一声,瞪定国公一样,示意太子继续说。
“父皇,儿臣这两日也去看了十五妹,得知她因为此事已经躲在宫里不出来了,她跟儿臣诉苦,自己的脸面已经被丢尽,不敢见人了。”
昭文帝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也忍不住叹气。
“朕这些日子的确没见到十五了,朕,对不住她啊。”他说道,伸手揉着额头。
一个公主被人这样对待,任谁都会失了颜面,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定国公世子,他都想把人打入大牢。
怒气一上头,桌子被他拍出沉闷的声响。
“周捷,你养的好儿子!”他厉声道。
定国公被骂得低下了头,悲愤且无奈。
“陛下,臣有罪!”他说道,跪下来,“云贞生性顽劣,臣知道,但并未好好管教,才害得他犯下如此大错!请陛下降罪!”
他说得慷慨悲壮,比出征时的模样还要令人动容。
白脸公公不禁擦擦眼泪,心里一阵心酸。
定国公为了世子,可真是受尽了苦楚啊。想他一生征战,威风凛凛,一挥手数十万将士都会为听他号令,到最后因为儿子的缘故居然被陛下斥责。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太子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话惹得昭文帝发怒,还连累到了定国公,忙为他说好话。
“父皇,开恩啊。定国公也是慈父之心,错不在他。”他说道,看着定国公,“还有世子,他只是年纪尚轻,若是好好管教一番,定会乖巧听话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生怕陛下真的降罪周云贞。
昭文帝更加生气了,一本奏折扔在太子身上。
“还不都是你惯的!周云贞自小就顽皮,和你的十三弟打架你不管不顾,和你的儿子打架你也不训斥,现在可好,连他伤了你十五妹的心,你还要为他求情!”
白脸公公也在心里嘀咕,该不会世子才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吧?不然他为何屡次帮定国公世子呢。
太子脸上一阵错愕。
他只不过帮定国公父子说了两句话,就被迁怒了吗?
“父皇,世子和十三弟还有清河打架一事,儿臣早已经查明,是十三弟和清河先动的手……”
昭文帝呵断他:“他们先动的手,你就不帮他们了吗?还是说,你十三弟和清河被打就是活该?”
这父子两人已经是在翻旧账了,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陛下就是想骂太子一顿。
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定国公也是惊讶不已。
他心头刚涌出来对太子的感动,随着陛下一声斥骂硬生生地消散无踪。
“陛下……臣是不是该退……”
还没说完,昭文帝的冷眼一暼,他即刻收住言语,垂首立在一旁。
太子胸中闷气翻腾。
自己有一日竟要为了几个小孩打闹而挨训。
“父皇,儿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十三是儿臣的弟弟,清河是儿臣的孩子,儿臣怎么可能会不帮他们呢。”他跪着身子恭敬叩头,“儿臣实在冤枉。”
说了那么多,昭文帝终于说累了,他吩咐白脸公公给他扇扇风,再喝了一口茶。
“你知道就好!”他说道,“这次朕便饶过你,下次别再让朕听见,你对十三怨怼的话!”
感情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平王殿下。
定国公眉头松散,恍然得像是发现了困扰已久的难题。
昭文帝咳了咳:“太子,起来吧,你继续说!”
太子这才起身,因着许久未跪地,一时间身体有些僵硬。
他艰难直起身,刚想开口,却忘了自己说到哪了。
只好硬着头皮接话:“父皇,儿臣觉得定国公世子于十五妹并非良配。”
昭文帝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定国公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他能说出什么原因来。
“十五妹和世子性子都太过跳脱,谁也不服谁,若是日后成亲了,难免两人会三天两头地争吵。”太子说道,郑重看着昭文帝,“父皇也知,世子为人太过桀骜,像匹烈马,而十五妹有时会耍点公主脾气,要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