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颐院里的桃花齐齐盛开,成片的粉红色小花压满整个枝头,欢快地绽放自己的柔和美。
“小姐,喝点暖身汤。”秋晴端了个托盘进屋,上面玉碗散着腾腾热气。
这是二夫人专门吩咐她熬的,说喝了这个小姐就不会那么容易着凉。
李明韫微微一笑,伸手去够窗外舒展的芭蕉绿叶。
透过宽宽大大的叶子,能看到一片片粉红色铺就的热闹景象。
“小姐……”秋晴忍不住提醒道。
“行了。”春雨接过托盘低声示意她别喊。
小姐自有分寸不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无声对秋晴说了这句,把药碗放在边缘雕着兰草的花梨木桌上。
果然,李明韫看了一会儿便在桌前坐下,端起碗一口喝尽。
春雨倒了杯水:“小姐,喝水吧。”
李明韫也握了杯子一口喝完。
体内的热气翻腾,汤水和温水相互交融,渗入到她身体的各个地方,使身上添了许多暖意。
春来,寒凉散,但她总是手掌冰冷,母亲的这碗汤,恰到好处。
外头枝叶压不住满树春意,风中摇摆着婆娑的嫩叶,一切都充满着生机。
李明韫静静注视着窗外,看了一刻钟才带着秋晴堂。
院落是纷纷扬扬飘起的枣花,新叶爬满枝头,拥簇着往高处生长。
还未进屋内,便听见一阵张狂的大笑。
是李明佳。
李明韫走进屋内,见李明佳眉角飞扬,一副高高的姿态对着低头的李月梧。
自从上次在众人面前摔倒在地后,李明佳对于李月梧这个罪魁祸首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她暂时惹不起李明韫,便先找找李月梧的不痛快。
李月梧可不像李明韫,有那么好的身世,李月梧不过是破落户的女儿,还是个爹嫌娘厌的拖油瓶。
她把从李月梧手上夺过来的书卷很不经意地扔在地上,在她含泪的目光中狠狠地踩了一脚。
“李月梧,反正你学不会,要书用来干嘛呀。”她嘴角弯起嘲讽的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月梧颤抖的双手。
白皙的手上却有着厚厚的茧,指尖上面隐隐能看到一些小小的伤口。
她指着大笑:“还受伤了呀,是成日看书卷被书磨破的吗?”
那伤口是针孔刺的,明眼人一看便知,李明佳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嘲笑她看书这件事而已。
她配和自己读书吗?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李月梧咬着发白的唇不作言语。
她不能与李府的小姐发生冲突,不然回家一定会被母亲骂的。
她不能让哥哥分心。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李明佳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你们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和夫子抽背的时候一模一样。”
旁边的一位粉衣小姐也不喜欢李月梧,立刻点头附和:“就是这个讨厌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李明依攥着衣袖在想该不该劝四姐,因为李明韫马上要来了。
她刚想着,余光便见一身淡蓝色衣裙的李明韫出现在门口,正往这儿走来,当即咬了咬牙,埋头装作看书。
她劝不住四姐的。
李明佳后面的几位小姐见到李明韫,立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粉衣小姐身体一僵,也讪讪走了,留下李明佳一个人在李月梧面前。
“李明韫,原来是你来了呀?”李明佳见众人退开她身边有些恼火,又踩了一脚地上的书卷,“你是不是又要帮她?她的书就在我脚下,你帮她我就还给她啊。”
李明韫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你在做什么?”她问道。
李明佳脚尖对着书用力碾了碾,书卷已不堪重负被踩得破败不堪,四分五裂。
她惊讶地说:“看不出来吗,我在给你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呀,三姐。”
这声三姐叫的很讽刺。
“你真是病得不轻。”李明韫沉声道,“来人!”
秋雨和院里几个打杂的丫鬟走了进来听候李明韫差遣。
李明佳挑了挑高扬的眉:“怎么,李明韫,叫她们进来做什么?一起帮李月梧吗?”
李明韫徐徐朝她走来,开口道:“四妹,这里是学堂,学堂是念书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撒泼的……”
李明佳声音尖锐地夺过话语:“谁撒泼了?”她看向其他小姐,“有谁看到我撒泼了吗?”
旁边的小姐们稍稍低头表示回避。
李明佳见状很是得意,她再怎么样,也是李府的四小姐,哪是那些个破落户能相比的。
想当年祖母在时,她还是很受宠的,连李明韫都比不过。
为什么李明韫要回府!为什么要霸占她的位置!若二伯一家还在益州,那这光州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念头一闪而过,李明佳又握紧了拳头。
李明韫依旧神色淡然,吩咐站成一排的丫鬟们:“把四小姐送回去。”
“你们敢!”李明佳拔高了声音呵道。
丫鬟们有些犹豫,这两位都是小姐……
秋雨生气了,指着她们骂道:“聋了吗,一个个的,三小姐的吩咐你们敢不听?”
这是从春雨处学过来的,春雨说,若是碰上这种情况,就不必给人好脸色。
丫鬟们一听,立马上前,朝李明佳走去。
李明佳大叫:“你们敢碰我?我要你们好看,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被几个丫鬟抓住了胳膊,李明佳气得跳脚,想甩开却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