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韫觉得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一片干枯的树叶,飘在冰天雪地的艳阳里。
“小姐。”
有人摇了摇她。
“小姐。”
又是轻轻摇晃。
意识模糊间李明韫咳了两声。
随着一阵脚步声,她被人扶着坐起,清凉的水慢慢从她干燥的嘴巴留到喉管里。
“薛……”她动动唇。
薛衍低低地应了声,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
“薛……一……鉴……”
李明韫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
在她晕倒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此时脑子里唯有这个名字。
薛衍一愣,眸光微动,片刻恢复了平静。
“小姐,你醒醒……”他轻声说道。
李明韫渐渐被他唤醒。
她把沉重的眼皮撑开,几重人影晃荡几下又重合成薛衍的模样。
“薛……衍?”
“是我,小姐。”薛衍说道,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李明韫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再次咳了几声。
“我想喝水。”她虚弱地看着薛衍,嘴唇干巴巴且苍白。
薛衍立马倒了杯水给她喝,见她吞咽了几声又接了一杯。
接连喝了几杯水,李明韫才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了一点。
只不过还有一些痛,刚才的窒息感此刻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她这次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那个姚浦,要亲手杀死她。
太可怕了。
她心头有些慌乱。
“薛衍,你怎么来了?”她问道,抓着他的衣袖。
“我……”
“三小姐!”院子里传来李护卫大声的呼喊。
“三小姐……”还有其他人也在喊她。
李明韫动了动嘴巴,却喊不出太大的声音。
“薛衍,你出去跟他们说一下。”她把手放下,想到什么又说道,“秋晴也在这里,你去找找她,那地方很黑,她该吓坏了。”
薛衍应声是,快步出了屋子。
李明韫也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吓得腿软走不动路,只好坐着等薛衍回来。
“小姐!”
春雨担忧的声音传来,随即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姐,您没事吧?”
她冲进来,把李明韫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了她脖子上被勒的红痕。
鼻头一酸,她的哭声顿时传遍每一个角落。
“我没事。”李明韫淡淡说道,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哭了,春雨。”
“都是婢子的错!”春雨蹲下来趴在她的腿上放声哭泣。
这让正准备走进来的李同和李各同时收住了脚。
“李各,我们还是等等再进去吧。”李同说道,叹声气往回走。
李各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给里面的人留下一个自由哭诉的空间。
这次春雨真的哭了好久,比前些日子遇刺时哭的还要久,好像她要把自己之前没流过的眼泪都哭完。
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是会遇上这种事啊?
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拿着帕子随意地抹着自己的脸。
李明韫轻轻拍她的肩:“不要再哭了,春雨。”
她自己也想哭,只不过哭不出来,所有的难过汇集在她的心里,却没有让她产生掉泪的感觉。
“小姐,还好您没事。”春雨把眼泪一擦,眼眶红红的,里面都是汪汪泪水。
“是啊,还好我没事。”李明韫对她一笑,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扶我起来,我好像没什么力气。”
“好。”春雨点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小姐,你慢慢来。”
李明韫听话地缓慢站起来,走了两步用了平日里走十步的时间,但春雨还是嫌太快。
“小心些。”她提醒道。
李明韫“嗯”了声,继续走了两步,视线暼到了不远处的案几上。
案几上姚浦先前看的东西还没有收起来,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她都隐约看得见那副画卷上的人。
脚步一顿,她垂下双眸。
“怎么了,小姐?”春雨立马担忧地问,“可是走累了?我们在这里歇息歇息。”
“不用。”李明韫摇头,指着案几说道,“春雨,把那案几上的东西都收起来带走。”
那些东西,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估计会有些麻烦。
春雨应声是,先扶着她坐在最近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快速跑到案几旁麻利地把东西都收好。
纸张被她折起来放进怀中,画卷被她卷好拿在手里。
收画卷的时候,她看着画卷惊讶地“咦”了声,见小姐静然坐着,便没多问。
她跑回李明韫身边扶着她,两个人慢慢从屋子里走出来。
“三小姐!”
李同和李各齐声喊道,随之其他的护卫也一起行礼。
“不必多礼。”李明韫说道,话里充满了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们。”
这话说得李同等人都有些羞愧。
“不是我们的功劳,是薛护卫的功劳。”
“还有春雨姑娘。”
“是啊,要不然他们,我们还不知道三小姐被人带走了……”
今日是三小姐生辰,李府大摆筵席的日子,府里的人都沉浸在这样的喜悦之中。
李同他们甚至还在悠闲畅快地喝着酒,划着拳,想着要一醉方休。
就连李管家,今日因着高兴喝了些酒,也有着发醉。
本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啊
大家不约而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