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衍那日并没有回李府,但欧阳显已派人送了口信,说人在他的宅子里。
这也省得李府的人担心,而去寻找。
李明韫听了这消息,心头有些慌乱。
薛衍不会无缘无故不回来的,他还去找了欧阳大夫,定是出事了。
可能还事还不是小事。
“小姐,薛护卫为何不回府?”春雨闪着水汪汪的眼睛,猜测道,“他不会是不打算在李府做护卫了吧?”
“不是。”李明韫安慰地抚着她的手,“他应该是有事,上回他去查秦如欣,不也是要在外面待着吗。”
是了,薛护卫并不只是这一日没在府上,只不过送信之人是别的人,春雨就有些担心了。
“那他明日会回来吗?”她问道,期待又担忧。
李明韫摇头:“不知……”
“小姐!”
秋晴从外面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
“这是那药铺的伙计带来的,说是薛护卫写给您的。”
李明韫急忙打开来看,信中写了简单一句话。
人已死,小姐莫担心。
她焦急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像乌云密布但平静的天空突然狂风暴雨,风驰电掣,吓得人仓惶又错乱。
人已死……
这人指的是姚浦吗?
姚浦就这样……死了?
这太可怕了。
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杏眸死死地盯着信上的几个字,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
是因为她,死了一个人吗?
因为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姚浦必须得死?
李明韫握着拳头,指甲快要插入肉里,但没有疼痛感。
“小姐,您怎么了?”春雨不知所以,见小姐面上不对劲,还以为薛护卫怎么了,忙凑上去问她,“是不是薛护卫出了什么事?”
没有回答,李明韫此时听不见别人讲话,她太震撼了。
“没有。”秋晴摇头解释道,“那药童说薛护卫无事,过两日就会回府。”
春雨放下了心。
但看着眉头紧皱好像面临着什么大事的小姐,她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她问道,和同样不知其因的秋晴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李明韫才从滔天巨浪中清醒过来。
“明日去找薛护卫。”她说道,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叫上李护卫,我们一起去。”
她必须要去找薛衍,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姚浦是京城的官,就这样死了,真的没关系吗?
可他不死,那她的身世可能不久便会公之于众,到时候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她承认听了这个消息后,自己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她也没想过,姚浦竟会这样的死了。
这些日子,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也太震撼,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心情。
五味交杂,如同先前喝过的一味药,直让人怀疑自己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春雨犹犹豫豫,想答应又害怕答应,“薛护卫说,若是他不再,最好不要出门……”
秋晴也有些惧怕。
“小姐,万一有坏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神情惶惶。
“不会了。”李明韫摇头,“那坏人不会再来了。”
他永远也不会来了。
……
……
许久未出府门,李明韫看着街道宣泄的人群有些恍惚。
欢喜的交谈声,热情的叫卖声,酒楼伙计在招揽客人,卖艺男子在请人捧场。
一切仿佛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平静而又不平静。
她挑开素色窗维幔,春熙街道人流穿行,穿着富贵衣裳的人们面露笑容,摊贩满面春风地为前来光顾的客人介绍自己摊子上摆放的货物。
“小姐,好热闹啊。”春雨扬起了笑容,兴奋地睁着眼睛四处打量,像个久在深闺第一次出门的姑娘一样,见到什么都很好奇。
但其实她前些日子才出过府,只不过当时是为了找小姐,她实在没心思看其他的东西。
李明韫“嗯”了一声,放下窗维幔。
车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考虑到秋晴被吓得不轻,她还是让秋晴待在府上等她们回来。
外面李护卫赶着马车,一路穿越人群驶向路口。
“小姐,您看那人像不像侠客!”
李同重新陪同小姐出府,自然是特别高兴,他瞧着小姐这些日子神色郁郁,便想尽办法来让她开心。
“哪个啊?”春雨从车门处掀开帘子问道。
她对于侠客并没有这般好奇,但知道李护卫是故意想转移小姐的注意,所以还是很配合地附和着问。
李明韫也凑过头看向李护卫指的方向,却只瞧见一个人挺直的背影。
“唉,人走远了。”春雨遗憾地说道,“若是他到我们跟前就好了。”
“李护卫,不如你再给我们讲江湖豪侠的故事吧?”她提议道。
李同畅快地应了声好,刚想讲故事,听见车里李明韫低低的声音。
“李护卫,你再说一说成王,好吗?”
马车慢了下来,李同面上错愕。
“小姐……”
李明韫看着他一笑。
“除了你,没人愿意跟我讲。”
语气淡淡哀伤且无奈。
成王之事已过多年,当年之人要么不记得,要么不敢提,而如今之人又不清楚。
她既不能问父亲母亲,也不能问李管家他们,她只能问稍稍给她提过一嘴成王的李护卫。
“小姐,属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