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因内子之事,倒是耽误了林将军。本早该亲自登门,可头些日着实不便出府,今儿就以茶代酒,敬你。”
莫辞寻了个恰当时机,托着茶杯对林邦彦展了个浅笑。
林邦彦跟着端起酒盏欠了欠身子:“殿下客气了。”
待仰天灌下,林邦彦又笑道:
“我原本出身寒微,是国公爷瞧得起我,怀宇、怀信自小又是待我亲如兄弟。
说句不恭敬的话,木槿于我而言,与自家亲妹子并无不同。”
江怀宇笑道:“总说这些做什么,父亲是从来不惜提拔将才的,能不能出人头地,全在于自己罢。”
林邦彦笑着应了两声是,“不提了,来,喝酒喝酒……”
池昭做了这嫂嫂倒也有模有样的,坐在江予初身边连连给她添菜:
“来,多吃些。”
“瞧你瘦得,都脱相了…”
“……”
原本清冷的前厅,也开始添了两分欢声笑语……
待撤了席面,莫辞寻了个恰当时机就同众人说了要去栖枫渡的事。
承国公听了倒颇为赞许:“近日诸事烦心,出去走走也好。”
池昭有些不安:“路上舟车劳顿的,何不彻底养好了身子再去?”
江予初道:“有劳嫂嫂惦念,这几日殿下照料得当,身子倒是见了大好。殿下说以防万一会把郎中带上,想来…,也是无碍的。”
“你们确定是要去栖枫渡?”
江怀宇面色沉了沉,好似有些不乐意。
“栖枫渡可是在赤凌那一片,赤凌素来同我大煜势不两立,连累着栖枫渡也是常年乱得很。怎得偏就要往那里去呢?”
莫辞笑道:“如今赤凌没了,而且,我派探子再三查过了,如今那边是很太平的。”
说完还有意地扫了江予初一眼,生恐她听了这些又要伤心。
江怀宇道:“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焉知半年前那场屠城就没有逃生余孽,只静候时机趁势作乱的?”
江予初全程只垂着眼帘,暗暗紧握拳头,任由指尖深深嵌进肉里,不动分毫。
“二舅兄说笑了…,哪里就有这样凶险。再说还有我呢,我自会倾尽全力地护她周全。”
莫辞说着轻轻搭上她的腕,顺势捋进她掌中,紧紧扣了她手指。
江予初不敢躲开,甚至连多一分的神色都不敢表露。
“若真要乱了起来,你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护她周全!”
江怀宇禁不住嗤笑了声,想了想又道:“那这样,你们既是要去,就从我底下带一队人马,也好叫我们安心些。”
莫辞笑道:“二舅兄诚心一片本不该推辞,只是,此次离京我们并不想旁人知晓,也不想闹了这样的大阵仗。
不过舅兄也请安心,这一路我都有安排暗卫,万一真要有什么,倒也有人可用。”
江怀宇动了动唇角还想说些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怀信事先开了口:
“罢了,这么大人了,他们自有他们的打算。”
林邦彦也附和道:“是了,该放手时就让他们自己去盘算罢,你这兄长又能护她几时?”
见众人都这样说了,江怀宇也只得应了:“…那你们出门在外要万事小心,若有紧急之事,就立马飞鸽传书回来。”
“放心,我定毫发无损地带她回来。”莫辞紧了紧扣着她的指尖。
几人寒暄几阵,莫辞两人告别正准备回府时,江家府里小厮跑了来:
“国公爷,今儿沈家四姑娘上山礼佛,说是想着如今江家受了污秽烦琐,特地为府里的公子、姑娘都求了平安福。”
小厮捧着一只檀木匣子,里头是四只深色香囊,瞧着心思倒十分考究。
——其中一对是并蒂莲绣纹,显然是给江怀宇和池昭的。剩下两只分别是木槿纹和猛虎纹。
江予初细细看了那些香囊,只觉那猛虎是别有深意。
——就连她这不懂女红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它是以银线织绣,针脚也明显比旁的要精密些。
承国公低低嗯了声:“可打发了赏钱?”
小厮道:“是沈家四姑娘亲自来的,说是正好顺路就送了来。
原本姑娘这份是准备送去璟王府的,听说姑娘在这里才又让小的一并拿进来了。”
江怀宇看了看香囊,又看了看江怀信,显然也是瞧出了给他的那香囊格外不同些。
“这绣工和心思倒是不错,正好符合你的气质!”江怀宇笑道。
江怀信面色沉了沉:“你喜欢就自个儿留着罢。”
“我可不敢要,来,我亲自给你系上,保你岁岁平安。”
江怀宇笑着取了那香囊就要挂上他腰带。
“无聊!”
江怀信没好气地送了个白眼,扬手一挥,转身就往东院里去了。
“别跑啊,你的平安福!
你这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得了姑娘的东西,怎么还不领情呢!”
江怀宇笑着在他身后又调侃了两声。
“你且得意两日罢,小心他伤好了再来揍你!”林邦彦也禁不住笑了两声。
“榆木疙瘩。”江怀宇笑着摇摇头,随手将那香囊掷进了匣中。
“咱们走罢。”莫辞牵着她的手暗暗凝了些力。
江予初缓缓回神,出了府门还能见着池家的小马车正往右边大道摇曳着徐徐行去。
若没记错,那应该是回昌顺候府的路,也是去山上庙堂的路。
……
昌顺候府。
“没事的时候,多在府里学学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