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予初这头。
永夜带着江予初连夜逃到了城郊外。
本想着定要将自己所知都要告诉她,若她肯跟自己走,往后不论清贫富贵,自己也定会惜她一世。
她若不愿,自己也绝不为难她,平平安安地送她回去就是。
可这一时缓了蹄声,放眼而望,竟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容身。
甚至,除了所谓的杀人、暗探,自己根本身无一技之长。
也不知,往后要如何才能予她安稳。
“木槿,你会不会怪我……”永夜紧了紧拥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喃。
想是mí_yào有些过了量,这颠簸了大半夜,江予初仍只阖着眼静静歪靠在他怀里。
永夜转脸轻轻贴上她微凉的耳畔:“是我没有能耐还偏要撩拨你、予你牵绊,甚至,这些年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告知与你。
…你曾怪我贪恋江湖不走正道,若我当初说的是真,若我果真只是干干净净的剑客,我又何尝不想正面为人,单是为你博取一番天地,风光迎你入门?
如今,我甚至不知是该怪莫辞的布局玩弄一场,还是该怪自己愚蠢。
这些年看不清幕后之人便罢,还轻易信了你当初那所谓变了心的话,就这样弃你于烟都而不顾…”
永夜喉间一疼,哽咽了半声。
“罢,罢。”
“我本卑贱如蝼蚁,只配匿于暗处,日夜苟延残喘,留在你身边…,恐怕是只会叫你更为举步维艰。”
前头青山连着寥寥几星子的天际,荒无人烟。
永夜敛眸徐徐叹了声:“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从未想过,天下之广竟无你我的半分容身之处。”
听着耳后轻绕的几分暖息及轻喃,江予初眉心微微颤了颤。
永夜并未留心到她的微动,只揽着她继续自说自话:“就算你愿意跟我,我也不知,…往后能如何护你。
要不…,我带你回烟都,好不好?我去求你父兄,求他们容我半分,容我在你身边做个护卫,哪怕为奴,只要让我日日都能看着你就足以,好不好?”
“…木槿。”永夜心口一疼,那常日最是嗜血无情之人,眼底竟也微微泛了红。
“……”几阵陌生鼻息绕得她耳后好生痒痒,江予初眼睫一颤,缓缓睁眼。
马儿慢行,入眸的是一片无尽浅月色的呜咽青山。
“木槿……”
身后那陌生的低沉男音激起她心头一颤。
怔怔转脸,撞见的好似从未谋面的脸。
恬静幽夜,四目相对。
“……”
永夜率先醒神,顾不上方才顾虑,转手捧上她的脸就笑了起来:“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头疼不…”
“咚!”
江予初眼色一沉,不等他问完,就已扬起拳头恨恨撞上了他的鼻子。
永夜:“……”
“木槿,我是…”
江予初不曾予他半分解释机会,急急翻手又用手肘恨恨撞他心口。
永夜:!!!
趁他一时吃痛无力还手之时,江予初一个腾空半起一脚踹上他心口。
永夜毫无防备地险些就要落下马身,不过瞬息,他已疾速凝了神,一掌稳稳撑着马腹就要坐回她身后。
“混账东西!”江予初只当这是趁着莫辞不在,偷偷掳走自己的地痞流氓。
心一怒,身子一侧抬腿就要往他胯下踹去。
永夜吃了一惊,目光一定,一手摁上她脚踝。
“你、你是不是江予初?”永夜颤颤问道。
“瞎了你的狗眼!”江予初一声斥出,只手撑着马背转身间一个回旋踢就要踢他心口。
永夜已察觉到了什么,眉心一凝,转手间一把挡下那一脚,回手一掏本想锁了她的喉好生逼问一番,怕伤着她又只是捞上她衣领下了马,一把将她反扣入怀。
“你到底是不是江予初?”
江予初举起手肘往他撞了两下:“放开我!”
永夜面色沉了沉,暗自凝力扣紧她,连同语气也添重了两分:“说,你究竟是不是江予初!”
江予初只凝稳了身边马儿的缰绳,目光一沉,趁着软绵身段反腿就要狠踢他胯下。
哪知此时永夜早已立了防备,单单抬腿一招便已挡下。
江予初则趁着他松缓之时一个迅雷之势举起手肘猛撞他心口。
永夜胸口本就有伤,这下一时吃痛起来果真就松了手。
江予初则趁势反手抓上缰绳翻身上马。
“驾!”
一声喝令鞭响,马儿直往前头狂奔而去。
此时在永夜面上却见不着了半分急色,他只捂着心口定定凝着远去的那身人马,心底疑惑愈发明晰。
永夜眼见那人马愈发驰远,忽的冷笑一声,抬手微微弓着小指放在嘴前吹出一记细长口哨。
不多时,那马儿竟又驼着江予初往永夜这头狂奔而来。
江予初:“……”
“下马!”永夜夺过缰绳冲她斥道。
江予初:“……”
这逃不掉又打不过的,江予初只得乖乖照办。
“你到底是谁,又和莫辞有何勾当!”永夜逼问道。
听着他将这些人的名字都说得这样清晰,江予初倒安心不少。
这下她倒是凝着心神仔细看着他的面相理了理思绪。
——听他那语气,倒像和江予初关系匪浅,但这半年,自己从未听过她和哪家公子有过甚的交情。
何况,按莫辞的脾性,也是绝对容不得她和旁的男人有何纠葛牵扯。
说到纠葛,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