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走近了才见着倒在洞口边的石门,同洞口一般大小,只半身高。
洞口下的斜坡有两道显眼的深印,想是木槿爬出山洞时不慎摔了一跤留下来的。
“小心。”莫辞见着那两道深印自然也猜到了由来,便上前搀扶了一把。
两人躬下身一前一后入了山洞,不过三两步的功夫便已受到了那阵阵而来的阴寒。
莫辞将她的手紧紧抓在掌中,趁着几丝微弱浅光,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想是此处极度寒凉的缘故,里头倒是很干净。
越往前走,除了寒凉,却也愈发亮堂起来。
两人窜过两道较为曲折的密道,入眸的是一处宽敞的奇景。
——此处仅洞顶一眼光束,笔直洒在那足足三尺高的冰床上头。
而旁处靠着这冰床上的一眼午阳受着晶莹剔透的折光,加之洞壁上那成柱成片的天然冰石,竟也如天边皓月,亮得通透。
洞里尽是那晶透的冰石,显得冰床上悬空的那密密麻麻的红绳方阵分外诡异。
——明黄符文遍布,红绳阵如八卦、形同九星。
“黎嫂嫂!”
正当莫辞费解时,江予初忽的唤了声,满心惊措地扑向了打坐在冰床下头,覆了薄冰的那尸首。
——已然僵硬,怕是在冰室的缘故,尸身尚且完整。
“黎嫂嫂…”
江予初胡乱拍了拍她脸上的残冰,看清她那满脸的风霜残痕禁不住心一疼,一把揽着她入了怀。
寒凉瞬间蔓延了江予初的全身。
“黎嫂嫂。”
“你怎么这么傻,既是逃了出来,就该离得远远的啊…”
“黎嫂嫂…”
“黎嫂嫂……”
声儿凄凄皆是入骨肠断的歉疚悔意。
那身单薄得有些可怜的背影,连同刺上眼睫的几道冰石折光,揪得莫辞心直疼。
“阿尧…”
莫辞守了她许久,生怕她又像上回那样伤心过度而致昏厥,便试着往她探了两步。
江予初抱着她,身形斩斩不动分毫:“我想陪陪她。”
莫辞顿了片刻,凝她背影许久,还是收了迈出的半步:“那我去外头等你。”
……
这午时的日头愈发毒辣起来,因木槿胆子小,两人并不敢靠近那山洞,避在下头倒是又闷又热。
想是走了山路的缘故,也许是那身玄衣吸热,这一时静了下来,永夜心口那处烂伤竟凝着血和汗肆意流淌,除了钻心之痛,涌出的是阵阵腥血之气。
永夜倒有心避开了,哪知一转身的动作,肌肉受了拉扯更是腥气泗涌。
木槿眉心一蹙往他身上四下打量了一番,可他惯是一身玄衣,就算有血痕也轻易看不出来。
永夜:“……”
她不会嫌我臭罢。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木槿满脸急切地凑了上来。
“无碍…”永夜讪讪地避了半步。
“你躲什么。”木槿给他送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只手拉着他转过身来。
“我看看。”
“不必了,小伤,回去我上了药就、就好。”永夜只手往胸前一挥,是怕那伤吓到她。
“我看看。”木槿试着压下他的腕,他只眸光一敛,有心地避了避。
“难道,你连我也要防着吗?”木槿深深凝着他,一眼水汪汪,宛如娇嫩小花儿。
永夜心一颤,终是徐徐收了手。
木槿小心翼翼地拨开他领口,心口那片血淋淋的模糊烂肉已粘上了他的里衣,点点剥开的时候还能清晰地看到那血肉的牵丝粘膜。
而那处伤正是深深的抓痕,还有今晨打架留下的淤青。
惊得木槿只怔怔凝在原处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看着吓人,不疼的。”永夜急急拉回领口说道。
眼底那人眉目如画,哪里舍得让她伤心分毫。
只是,他早已嵌入她心底。
愿随他生,愿随他死。
更何况是这触目惊心的盈盈烂疤。
“这怎么能不疼啊…,这些日子,你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木槿眼眶一红便落了泪。
那晶莹泪珠堪比晨阳下的浅荷凝露,让人爱不释手而又心生怜意。
“别哭了,我真的不疼的。”永夜心一疼,颤着手替她拂去了眼泪。
只是啊,何止是这些日子,这半年以来,哪个日夜又不是在苦苦煎熬?
常日是靠着主子交待下来的任务逼着自己不再想她。
闲时便是借酒消愁。
可是,每每吃醉了时,每每蛊虫发作寻不到药时,眼前、心里全是她。
如鬼魅缠身,无眠无休。
他甚至想过要一鼓作气杀了莫辞把她夺回来。
可他清楚的记得,十一月初六那夜,她说她是心甘情愿地跟了莫辞。
而新元前夕送古君尧的资料回烟都时,探到的消息也皆是“璟王夫妇琴瑟和鸣”。
他就想啊。
罢。
罢。
既是她好,自己如何又有什么紧要。
“你这是怎么弄的,事到如今,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木槿心疼地凝着他问道。
永夜想了想,同她说了实话。
事无巨细,把他所知的都交待了个干净。
听得木槿心惊胆寒。
——“若不是阿尧,你以为你还有狗命站在这里同我讨价还价吗!”
莫辞那句话的深意,她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正当此时,莫辞也正好出了洞口。
而木槿一见他霎时就压不住了心底的火,一个箭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