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哨声的驱使下,蜪犬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阵一阵地传来,很快就似乎已然近在咫尺。
邬先生和穷奇尝试向庙外跑去,却被堵在了门口。
明明是个破得似乎一推就能倒的门,却无论怎么向前冲都无法靠近。
而周围的凶神恶煞一般的神佛们看起来更加令人胆战心惊,圆瞪的双眼,无处不在的骷髅和法器,青色或者黑色的皮肤,使得这个破旧的神庙如同修罗场一般,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喵呜——”连穷奇都夹起了尾巴,缩成了一团。
那女子满意地放下了那碧色树枝,从怀中取出一个圆圆的碗,一只手托着,一只手作法,很快那空碗中便溢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璎珞,当心她的法器。”谢道之见她似乎是无知无觉地向前走去,心中忧急,却来不及拉住她。
李璎珞心中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看见,似乎只有一个念头驱使着她:一定要拿到那碧色的树枝。
那女子见她上前,阴森地一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明明应该很可爱的笑容,却因为她周身的黑暗,散发出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她抬手,一团黑气在她手心浮动。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个圆圆的碗是人的头盖骨雕成的头骨碗,和这座寺庙正中央佛像其中一只手上的法器十分相似。
这头骨碗实打实是密宗的法器,必须是十二岁、十六岁、或者二十岁的处子接受灌顶之后得道,头盖骨才能被制作成头骨碗,才能成为法器。
所谓的得道,就是升天,也就是死去。
这样的黑暗组织按理说不该有信徒,可偏偏有那么一个时代,信奉它的人数不胜数。
教义说,唯有有灵慧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明妃,成为圣女。
而事实上,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愿意去做这个小小年纪就被献祭的圣女吧,真要信了,那只能说是痴愚。
也许她们只是身不由己。
那女子手中的黑气越来越盛,身周散发的阴冷气息令她看起来似乎不是一个活人,仿佛,都能听见她身周冤魂的呼啸声。
然而璎珞只是视若无睹。
谢道之想要上前去拦住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被那黑气缠绕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而门外,已经传来了蜪犬的吠声。
这似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所谓的遇劫,并不是会有人给你发一个通知:嘿,今天轮到你遇劫了,记得要做好准备哦,亲。
而是,当你意识到这是你的一次劫难时,已经来不及了。
能渡劫,还是直接滚去轮回,甚至灰飞烟灭,都是各人的命数。
活了一千多年,谢道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破庙里,还使不出法术,如此窝囊。
守规矩也要看情况。
什么禁术不禁术的,先稍微用一下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伸手在自己额上画了一个五芒星。
那女子看见了他的动作,惊道:“你,你疯了?”
血祭。
需要以自身鲜血为媒,施展的法术越厉害,需要献祭的鲜血就越多。
基本上这就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法术,才会成为禁术。
谢道之脸色苍白,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三昧真火,用尽全身的力气,毫不犹豫地冲着那女子飞去。
那女子似乎是惊呆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眼看那火焰已经烧到了她的胸口,却堪堪穿了过去,如同她只是一个幻影一般,根本没有实体。
火焰最终打在了破败的墙壁上,似乎什么作用都没有。
“呵呵呵呵,被你发现了。”那女子笑道,笑声中却带有一丝凄厉:“没错,我根本已经没有躯体了,我的肉身全在湖底喂了鱼,我的大腿被做成了金刚杵,我的牙齿被镶在宝冠上,我的指骨被做成了轮子,我的皮被包裹在了我自己的骨头上做成了鼓……”
她转向李璎珞。
“现在,你还要问我,我为什么杀人吗?”
“今天,你们的骨髓和精气都要成为我的美餐,你们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们是被神选中的人……”
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举起了手中的黑球。
就在此时,璎珞慢慢地伸出手去,却见那碧色的树枝如同认识主人一般,自己飞到了她的手中。
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是怎么一回事,昏昏沉沉倒地的谢道之已然虚弱之极堪堪要晕过去,邬先生和穷奇则是在玩命撞门。
最最惊讶的还是那女子。
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碧梧枝是她新近得到的法宝,一开始她也不知道这个要怎么用,只是刚好路过一个大宅子,感应到了它的存在,于是随便催动了一下。
谁知道这宝贝竟然能招来蜪犬。
小试牛刀之后便是大展拳脚。
不过对她来说,太高调不是好事。
原本她准备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却抑制不住自己的贪心,吃够了凡人的魂魄,她也想尝尝看修士的魂魄。
然而这碧梧枝竟然是这女子的法宝?
她想。
可是……
不对。
肯定不是。
回想刚才她那表情,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
“哼哼哼,这神庙里是不能用法术的,就算你们有再多的法宝,也斗不过我。”
先把这个诡异的小姑娘解决了!
她面露凶光,手中的黑球直接朝璎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