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菲以手托腮,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
“既然跟何梦瑶没什么关系,这两人今晚在这里商量的,应该是跟何家和三皇子有关系的事吧?”
据那小二描述,管家和乳娘都情绪稳定,乳娘也无落泪倾诉等异样举动,想来两人所说之事应该跟他们自己也没有太多切身的关系。
加上“操之过急”这四个关键词,联系到如今的形势和两人的身份,那就只能有一件事了:立储。
不过,鉴于太子已立,这“操之过急”四个字,难道是何总督对三皇子的劝告?让他不要因为错过储君之位而做出什么操之过急的事情?
谢宜江觉得应该是这么个道理,根据他这些日子跟何总督的接触来看,这位土皇帝虽然明面上看着长袖善舞,但做事其实极为谨慎,不仅是他,连他那个跟自家大哥谢宜海差不多年纪的长子何鸣琦也是如此,父子俩行事可说是滴水不漏、老练得很。
想必这也是何家能在中南道盘踞多年、根深叶茂的重要原因。
所以这样的何总督,如果从他的嘴里说出“操之过急”四个字,谢宜江觉得一点都不用奇怪,他的作风肯定是稳中求胜。
虽然不知道三皇子做了什么事,但既然事关立储,想必三皇子也在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的,只不过清妹妹和自己不知道罢了,如今大皇子成了太子,搞不好何总督觉得三皇子当时失败的一个原因就是太过急切了,结果欲速则不达,如今便以此来做劝诫。
所以,如今尘埃落定,谢宜江转念又想,以何总督平日里担自然也还是尽量做得隐秘,就跟送些补药给女儿也要七拐八拐托人一样,让这管家趁着元宵节人多眼杂悄悄进京一趟,而且进了京见的也不是女婿三皇子,而是自家姑娘的乳娘,这么一来,也就自己和清妹妹今日阴差阳错,否则谁也不知,何总督的话,是如此转折地传给三皇子的。
搞不好,谢宜江甚至在想,也许今天见到的这两人也并不是单纯的管家和乳娘吧H绱顺廖壤狭罚肯定是替何总督做事多年的心腹。
而且中南道离京城不算近,平日里来往过频也惹人怀疑,加上管家平日里事情也多,这次他进京,想必也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而绝不仅仅是为了传话。
想到此,谢宜江便问季雨菲,明日里宫中可有什么活动?
得知因为皇帝龙体欠安,最近一应活动都已取消,三公主也一直守在皇帝身边,谢宜江略微放下了心。
之后两人便吃饱喝足开始做自家正事—手拉着手出门上街观灯。
一街的欢声笑语,身边的人,满眼的璀璨花灯,如此天上人间的美事,季雨菲只觉能穿到这个世界,好像,除了想念爸爸妈妈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
那些以前感叹的上网啊,玩手机啊,坐飞机日行千里啊,逛街啊旅游啊之类的,如今想来,其实都可有可无。
果然我是被开了金手指啊,季雨菲美滋滋地想着,与紧紧拉着她手的谢宜江相视一笑,满足极了…
两人这一逛,便直逛到了午夜时分,反正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几天也都没有什么宵禁,想在街上逛到多晚都可以。
中间在谢宜江的帮助下,季雨菲也总算努力地因为猜谜而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花灯。虽然是最普通的那种(所以谜底很好猜),但好歹是通过自己和谢宜江一道努力赢来的,便很是珍惜地提了一路。
好在谢宜江还算有点分寸,眼看街上的人也开始少了起来,便硬起心肠把其实已经有点迷糊、不停打哈欠的季雨菲送回了王府。
只是这么一来,搞不好回头又要很久才能见面了,康王府的门房,因为得了王爷的叮嘱要替自家郡主“留门”,这会儿便只好隐在门后面,看她依依又不舍、不舍又依依地跟谢大人又耗了很久,才总算是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台阶,便赶紧悄无声息地开了条门缝…
唉,等到昏天黑地睡了一觉,快到中午才醒来的季雨菲,躺在自己温暖舒服的被窝里,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谢宜江,因为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只放在床前小矮凳上的小小花灯。
好在昨晚两人分别之前,季雨菲还跟谢宜江说起了钦天监给他们俩挑的那个好日子,谢宜江表示,他在回京后进了家门没多久就知道了,心里自然是高(无)兴(比)得(地)不(期)得(待)了(啊),又安慰季雨菲,虽然这段日子要时不时地分别,但分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嘛,反正中秋之后两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这话季雨菲爱听,于是想着昨晚谢宜江的一举一动,手心的温度,唇上的温度,哎呀,就想看着床前的小花灯、不想起床了怎么办?
“郡主,该起床啦!”外面传来了季嬷嬷笑盈盈的声音。
好吧,如果是白流苏姐妹俩,还可以装作听不到,季嬷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季雨菲便中断了自己的绮念,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梳洗的过程中季嬷嬷还在旁顺便说了个消息,说是今儿早上宫里传出的消息,太子去大相国寺进香添油为皇帝祈福,这会儿可能差不多回宫了。
看来,这皇帝确实病得很重,然后,这太子也很会来事,季雨菲心想。
当然,这次应该不会再让太子崴脚了,呵呵,要不然,大相国寺的方丈可就有得受了,季雨菲又想。
午饭是自己一个人吃的,据说康王跟几个宗室王爷一起聚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