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姑听了,笑着应了声回了个礼,却也没接话。
季雨菲便听到上头又传来了一句:“夫人也是辛苦,这大老远的一路过来,后面那位是你姑娘吧?”
听到这话,景姑姑便拉了下在她身后的季雨菲:“回夫人,这是我的小女儿。”又指了下站她身后另一侧的白流苏他们:“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
眼眶里还有点泪光闪闪的季雨菲被她这么一拉便仓促地抬起了头,刚好跟上面的谢小姐对了个眼,对方朝她微微一笑,嘴里却是对着景姑姑说的:“夫人好福气,姑娘花容月貌,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话虽这么说,听着却很是客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景姑姑便又笑着回了句:“许了,日子也定了,翻过年就可以办喜事了!”
谢小姐便微微一笑端了茶,意思是可以走人了。
四人便行了礼出来,后面排队的人赶紧忙不迭地走了进去,里面便又隐约响起了对话声。
一时间,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季雨菲也不知自己该作何想,还是葛俊杰轻咳了声示意大家赶紧去马车上:“这天看着,别真的要下雪了!”
果然,等上了马车,听着窗帘扑啦啦的声音,感觉风越来越大了,马车里一开始没什么说话声,半晌,忽的噗嗤一声笑,景姑姑捂着嘴笑了起来。
转头看季雨菲和白流苏却依旧一脸郁闷地看着自己,景姑姑更是控制不住,她的声音本就动听,这一串笑声,当真如银铃一般,好听极了。
季雨菲这会儿心情还没恢复呢,很是不解:“姑姑,你怎么这么开心啊?”刚才的情形太出乎意料了,三言两语就端了茶,那谢小姐明摆着是不想认她们啊!
白流苏没有说话,不过咬着嘴唇的样子看着也是跟她家姑娘想法差不多。
景姑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伸出根手指戳了下一脸严肃的季雨菲的额头,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你呀,今儿怎么这般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大方!”
见季雨菲听了,竟然难得地没有跟往常那般要么反驳、要么撒娇,便知她现在心里是真的不痛快了,倒也不再调侃她,只是把她拉过来半搂了在怀里,然后感叹了句:“你这孩子,这是触景生情了吧?唉,也怪不得你!”
季雨菲依偎在景姑姑怀里依旧没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要哽咽,实在是,刚才确实有些触情生情了。
想当初在京城里,穿来的这几年,去掉最后那几个月,应该说,凭着康王府郡主、慈宁宫孙女的身份,过的都是锦衣玉食、自由自在的好日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刚才排着队等着被谢小姐接见的过程,虽然不长,却因为天气之类的原因,让人莫名有些惆怅。
这本也没什么,进了营帐后与谢大小姐的见面,才是预期之外的让人沮丧,毕竟只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虽然季雨菲也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矫情,但,还是觉得有点沮丧啊,看着谢小姐那般旁若无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忍不住对比了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唉,内心里,其实也有点虚荣地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了。
眼前的生活,让人不太能看到未来啊!
景姑姑对此自然一清二楚,在她眼里,康王捧在手里疼爱的女儿,慈宁宫里养大的郡主,老实说,能坚持到现在,去掉刚才那一段,之前都是笑嘻嘻的,还能每天给一家人做饭,已经够了不起了。
谁从云端上掉下来没有落差?要不然为何世人大都要追名逐利?不就是为了享受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那种感觉么?生在皇家,长于深宫,一朝却要在寒风里卑微地排着队等着,有点情绪再正常不过,尤其还是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出来。
不过,想到这里,景姑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三公主,内心里很是有些得意:凡事也有例外,譬如她家阿宁,十几岁的花样少女,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天生慧根,除了咂着嘴怀念过两次宫里御膳房的吃食,嫡公主的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啊,竟然说放下就放下了,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她那般的宠辱不惊呢!
当然,想到这里,景姑姑也赶紧止住了,怀里还有个自己也很疼爱的姑娘正等着安慰呢,便摸着季雨菲的头发柔声细语地劝她:“婉清,这事怨不得那位谢小姐,她这是使的障眼法呢!”
障眼法?季雨菲一听忍不住半直起了身子看向景姑姑,这话的意思是…难道那谢小姐是故意的?
这么一想,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姑姑你的意思是,那谢小姐后面还会…?”再来联络么?刚才看着明明很冷淡啊!难道是在做戏给别人看?
“那是自然,咱们就等着好了!”景姑姑一脸的信心满满:“这谢小姐是个聪明人,要说之前姑姑还只是有九成把握觉得她知道你的事,如今自然是十成十了!”
“今儿这捐献衣物的事啊,姑姑觉得,其实就是为了你而特意安排的,谢小姐是想要亲自见你一面确认呢!”
“但是要说谢小姐聪明就聪明在这里,反正见到你、知道你是谁就行了,是以早早端了茶,时间也好,态度也好,看着跟对别的商户都差不多,这样别人就瞧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你注意到没有?咱们是为了掩饰‘江水清清’才临时想出的那什么‘桃花灼灼’的名字,而谢小姐却偏偏只提了‘桃花灼灼’,这不明摆着,她也不想提那‘江水清清’!”
“可是呢,提了‘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