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退了几步,不住地甩着头,抖掉发上粘上的豆子。她摸了摸头的赤豆。
再看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各种零散小豆,小妖对着范成打趣道:“你这儿子是想撒豆成兵啊?”
范成未理会她,先一步进了木屋,随后几声突兀的异响响起,倒似是他破了甚悬置的机关。而后才对门外的小妖道:“进来罢。”
小妖跟了进去瞧了瞧,小屋不大一眼便望到了头,室内摆设亦是简单。除了范成毁坏的几处机关,只墙角摆着个姑且充作床榻的木板,此外墙上钉满了了许多细碎的小木板。
小妖近前看了,那一块块形状不一的小木板,或写着细密的小字,或画着弯曲不同的细线图画。
小妖退后几步,觑了眼睛大致一看,这一墙密密麻麻之物乍看上去,倒像是……一幅标向某地的地图?
范成亦不言不语的盯着那墙看着,小妖又寻视了四周,见屋内除了那一墙费力之作,旁的都甚是简单。且起居用具皆只是单份,说来之前的那女子竟是不见了?
小妖又走到墙边,与范成站在了一处。想着亦不知是生了何种事端,不单那女子无了踪影,另亦致使这范泽行事皆有了几分急迫般,就连那最后几处小木板上的字迹都显凌乱异常。
小妖抬指抚了抚那破旧的小木板,认了半天,才勉强辨认出其上凌乱地写着【龙虎山】、【悬棺葬】等字。
正想着这甚龙虎山的倒好似于哪处听过,又看了一旁字迹稍归整些的木板,奇道:“咦?这不是我们所经之地吗……”
她手指顺着他们一路寻来的方向,倒是恰好画了这半幅地图,她指尖轻顿,不禁问道:“你这儿子倒是在找甚麽?”
范成摇了摇头,强忍着思绪,咳了咳,而后看了看天色道:“我们于此暂歇一夜,明日,上山。”
“上山?”小妖不解地看他,范成却并未再说,只几分留恋地看着屋内每一样物件。
小妖对寻路一途上一向没甚概念,自是不知她们现下所处何地,又离那鬼龙虎山是远是近。只范成这般说了,她姑且亦便听了便是。
夜里范成孤身宿在房内,那一盏油灯都过子时了还未见熄,许便是他在思念他那许不见的儿子罢!
小妖跟外面生了火烤了只打来的鸟吃,只是那鸟小了些,还不够她果腹的。现时又天寒地冻的,其他的活物亦不好打。
小妖在火前烤了烤手,目光从那窜动的火苗上,一路移到了一旁几个扮作常人的虾兵蟹将。说来她常觉海味腥气而不常食,再者浮清山为旱地并不临海。
然,若是换换口味尝上一尝,亦未尝不可……
那几只虾兵蟹将皆避开了她的视线,坐远了一些。
小妖撇了撇嘴,看那火苗渐衰,干脆便起身推了木门,打算寻个避风的好去处睡上一觉。看这外面寒风猎猎的,实不适合她这脆弱小妖休憩。
待一进了屋,扑面而来的仍是冷气,看来这屋内实照外面好不上太多。小妖回手关了门挡住了寒风,看到昏黄的烛火下,范成那佝偻的身影。
范成手中握着一截木牌,神色于昏暗的室内看不大明了。
小妖摊手摆在各道墙前试了试,最后择了道不算太透风的,背靠着坐了下来,蜷缩在那里打算眯上一觉。
若说四季之中,她最不喜的,便是这漫长的冬日。四下到处白茫茫冰冷冷的,于她这不成气候的小妖,实不大好。
而后她于迷迷蒙蒙中,似是做了一个梦。于梦中她不过轻展双臂,后背便生出了一对纯白的翅膀,任她肆意的于云海之中遨游。
只是她初初上天,却飞的不大好,一个闪神间竟从云端一路跌了下去!
小妖一惊,蹬了腿坐起了身。
待回过神来,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见那范成正侧倚在木板之上,似睡得正熟。
小妖暗想他这一把老骨头了,半只脚都被拉进了鬼门关的人,尚能硬挺着四下寻儿亦是不易。
这时小妖突地耳廓微动,似是于那飒飒风中,听到了些旁的声响。
她悄无声息地站起了身,挪到那微微漏风的窗口,凑了过去贴到缝隙处向外瞧着。
起先倒未觉有甚麽,那几个虾兵蟹将靠着树倚着墙的,许是常于冷海之中泡着,于这冰天雪地中亦未觉寒冷般安眠。
然而还未待小妖退回身,眼角突见有黑影闪过。她微眯了眼细细看去,却又只似眼花般甚麽都没瞧见。
而后一个不知是虾兵还是蟹将的,只身上极微地一抽,突地直挺挺地倒了地。他轻巧地躺在了地上,倒是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小妖抽了身,几步奔到范成近前推了推他。那范成上了年岁本就觉浅,被她这一推立时就惊醒了。
“嘘!”小妖借着窗上隐隐照进来的月光,对着他比了比。
范成亦未犹疑,撑起了身一把抓过一旁的包袱。在小妖的指引下来到了窗前,透过那处向外望去。
小妖亦与他挤在一处,用手指在一旁戳了个小洞,眯起一只眼看去。
却见门外那几名西海来的兵将确是都被放倒在了地上,于一片银光闪闪中,有名黑影站在了外头。
那影从头到脚皆是全黑,只隐约看出个人形来,不过倒亦好似是披了斗篷的旁的事物,于那黑漆漆的斗篷下正肆意地窥探着木屋般。
小妖一抖,范成低声道:“莫怕,他们进不来。”
说来这处木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