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小妖被那词给酸了牙般,刚要起身却又见紧挨那石碑摆了个匣子,被放在了一处石台之上,便如同摆了甚了不得的贡品般。
小妖拿了那小匣晃了晃,没听出有甚异响。里面的东西似是不重,倒不若这一个不知甚材质的小匣沉些。
小妖明知这物许是与那范泽无多大干系,若有的话他亦不会如此完好的将它留下。然她还是拿着研究了半天,却只见这匣子严丝合缝连个锁扣皆无,这、这倒是如何打开呢?
许是,那建这匣子之人,便没想过再让人打开它罢?
然,今日来此的,是只好事的小妖!
她将火把插在了一边,很是研究了一番匣子的打法,最后是任她是掰是拧皆不得成。干脆一怒之下便将它扔在了地上,用她后学的雷法,一道雷劈在了那匣子上。
一声巨响之下,那匣子亦有了丝丝裂痕。小妖欣喜之下又是一道小雷劈下,可这一下不只将那匣子给劈了开,还将里面不知何物给点了着。
小妖连忙上手去扑打,直将那丝火苗给扑灭了,才发现里面不过是些寻常书信。
小妖略呆了呆,取出那一沓被燃了一角的纸张,随意翻了几张看着。而后便是经由这一沓信件,小妖才大概知道了这墓主人的故事。
大体便是个痴情的女子,与一个明明心里装着对方,却故作冷漠无情的男子,痴恋一生的故事罢。她于少时便仰望着那清俊的男人,望着他少时多舛,千般忍让万般含辱。
望着他锋芒乍现步步为营,望着他……荣登高位另娶她人。
且娶得那人,还是与她一母同胞所生。只因她那妹妹,有着她为了迎合扶助他谋权而错失的天真烂漫。
而这墓主,一朝心灰意冷,终是病死他乡。
许是那男子有甚旁的不可言说的难处,然于这信外的小妖来看,这男子实不是甚可托付之人。
说来这女子终其一生,都在等一个望着远处的男人,人生苦短,她却硬是自己寻了这苦楚。
小妖不过略撇了撇嘴,便随手将那匣子放在了石台上。待要起身,却又见那一行酸诗下还另有一行小字。因那字迹过小,先头小妖倒是并未注意到。
她蹲下身细细看去,吹去了上面的浮尘,只见对着男子所写的字下,同刻上了小巧纤细的一行字——
【我曾痴想,青山不改、碧水流长,何至山穷水尽。却不识,兰因絮果、人心寒凉,终难白头,错付一场。】
这字虽小巧,却亦难掩女子英气,小妖看了,尚未想旁的,却隐隐觉得那字迹略有几分熟悉,熟悉到……
她一时失了重心,跌坐在了地上,无意摆动的手臂恰恰挥到了一旁的匣子上。不仅打乱了那一匣子的书信,还将整只匣子都给扣到了地上。
那匣子弹跳散乱之下,撞开了里面的夹层,露出了一幅卷轴滚落在了地上。
小妖坐在地上,顺手拾了,扑尽上面沾染上的灰土,轻拉了捆绑的细绳,展露出一幅美人肖像出来。
那画像画的及是认真,便连画里人物的一颦一笑,一截发丝和眼里看向画者的奕奕光彩,都看的甚是清楚。
而让小妖怔愣地半响都回不过神的,并不是那女子如何绝色,亦或是画技如何的高深,而是……而是……
小妖呆呆地坐在地上,眸中剧烈颤动,对着那画像脱口唤道:“姐姐……”
是了,这画中所画女子,正是那与她相处了八百年、她唤了八百年的姐姐!她那心心念念亦难寻的姐姐!!
小妖怔愣地坐于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随即她几下膝行近到那石碑近前,扯过一旁的火把凑到进前又细细去看。
她以指代笔细细拂过那一笔一划,指端于那字尾长久地停驻。
“兰因絮果、人心寒凉,终难白头……错付一场。”那一行小字,此时再由她一字一句的读来,竟另有了别样体悟一般。
小妖忽地颊上一凉,她抬手一摸,低喃道:“姐姐你瞧,我学会落泪了呢……”
她坐在地上,又将那信件一封封收起,再细细看去,那书信里两人的字迹,除了那石碑上的男人的字迹相仿的,另一个秀气的女人字体却又另与姐姐有所不同,这……
她一封又一封地看去,忽而一阵凉风吹进墓室中来,带动她了膝上的纸张飘下,那纸竟细散开来。
小妖徒然地伸手去抓,然却只空攥紧了拳头,未留下分毫。
许是寒风吹净了她繁乱的思绪,她腾地灵台一片清明,便将整件事串连了些许。她早知姐姐并非凡人,而这墓室的主人亦非今人,许便是姐姐当年遇了自己之前的事罢!
姐姐她当年许便是因了某些由头,投了个凡胎遇了那负心之人,后升天复返故地重游,来了此处且看了那男人提的字,一时有感又加了几笔罢?
想通之后小妖又到处翻找,想寻一些与姐姐相关的物件。外面的天色已然乍亮,微微的光线透进了来,照之前视物更为清晰了一些。
小妖四下寻找,却无甚有用的物件。陪葬品虽精美,却亦与姐姐无关般。
说来许是这龙虎山的地界管束的好,不然即便再难攀爬之地,亦是少不了宵小的看顾罢?
这时小妖脚下突踩了一物,她用脚试探了探,倒像是被打翻的烛台等物撂在了地上一般。
那火把本就残破,现时已经熄了。小妖借着隐约透过来的光望了望,脚下却几分漆黑看不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