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黑衣黑发,面容肃穆冷淡,只淡淡地看着她甚亦未说。
小妖只觉这人长得有那么几分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于哪处见过。后费尽心绪想了半天,终是想起,这不就是之前自己看上的那道士嘛!
她一时新奇,凑上前去想细看一看,看是自己不够美还是这道士果真清心寡欲,竟使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那般冷清。
然她还未曾凑过去,就被那道士一挥袖给扇远了些。
不禁于心中暗骂,你个臭道士,能令你目光火热亲近一些的,怕亦只有其他上得了台面的妖了?
她神思一飘忽,再次归于虚无。
而山洞里于那刺目白光之后,周遭再无异响,众人都呆愣地望着四下不明所以。随即他们进来的那处暗门,伴随着一声轻响,被轻而易举地打了开。
一黑衣淡容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地直走向中间,居高临下地望着那里撅着屁股趴在那里的一只小妖。
她手臂上略深的一道伤口还未来得及愈合,可血却是再流不出了,只干巴巴地突显在那里,如同宣示着主人的呆傻。
男子身后亦随同进来几个人,一个个虎目灼灼的唬的洞里的百姓更是噤若寒蝉,直抱着自己躲在壁角害怕地瑟瑟发抖。
那范成看着男子先是呆愣了下,而后撩过衣袍深深地跪伏在了地上,连抬头再看上一眼亦是不敢般,姿态甚是恭敬虔诚。
可那男子却并未看他如何,只是站在那里微侧了头睨向了一旁昏厥的‘范泽’,不过随手一抬,一缕微光之物便顺着那范泽之躯直飞向了他手中。
他手掌翻覆间,腕间的珠串便又亮起了一颗。
他不过略看了一眼,便又负过手,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妖。
这小妖整张脸压在了地上,被身体挤压的微微变了形,一如既往的呆蠢傻样。
他未说话,下面的人便亦未动。他便如此端详了那小妖片刻,倒仿若头一回细去看了这小妖长得倒是何般模样。
直到他微一示意,他身后的一男子才几步,拽起了小妖的手臂,将她抬起了身。
那范成本趴伏在地上并无作为,然见他们要将小妖带走,终是叩了首求道:“且慢!这妖虽生而为妖,然却并未曾害过凡人性命,她且亦多行善事。此番更是舍了几身之命,救护了周遭妇孺百姓。还望……天神垂怜,饶她一条妖命!”
范成数度叩首,拜伏在地上,但盼能为那小妖求得一生之机。
太玄停了步,侧回首,视线这才落在了他的面上。
然他却只是平淡说道:“你于人间逗留的够久了,是时候去你该去之地了。”
范成仍就跪在地上,落在小妖身上的视线多有不忍,这时却又听那清冷的声音又道:“再者,她亦非是甚妖,于上古说来,她为神族。否则,你当真以为仅靠个残阵,便可抵挡那数众邪魔?”
范成立时抬眸向他看去,却见面前早已再无人影踪迹。随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现了身,正是那黑白无常二爷。
……
“王灵官有一样倒是说着了。”
“哦?你我相识经年,倒是哪一样被我说着了?”
“当日我道这妖镇日只会摸鱼打鸟,半点全无育阳将军风范。其时王灵官说得,许是时日长了,我便亦能觉些她的益处。此话,当时我确不以为然。”
“那,现今且又如何?”
“现今……我日前听得一事,说她是……那族遗孤?”
“此事亦是大帝偶然知晓,他老人家不欲声张,许是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多生事端。你我既为大帝旧部,彼此心知便好。”
“自是、自是,我一向不是多嘴之人,王灵官自是知晓的。只是,却倒是怎般个原委?那白泽一族不是……”
“哎,当年神魔大战前夕,白泽王便已算出了此后种种。其时白泽王后确已有孕在身,只是不及生产。他夫妇二人亦是为了留下一丝族中血脉,便提了那肚中女婴元神,寄养于神草泽兰其上,以期日后造化。后面的事,你亦便知了。大帝先头亦只窥探了她身上少典心头血的由来,却不想,原竟还有这般典故。”
“如此,亦难怪大帝将她带回太和宫将养了。”
“确是。白泽一族虽已覆灭,然神威仍在。于神族,确是须被谨记。”
“想那魔族动辄倾覆天下,造毁天灭地之孽。当年若非白泽合族以身殉葬,亦无后来的天下太平。如此,她既为白泽遗女……”
“如何?你既知她的底细,倒是对她有所感观了?现时,她倒非那摸鸡打鸟之流了?”
“非也!她当日肯于那山洞之中,以自己周遭血液救护那一干无关凡人,我确已然对她改观。现下知了她是……如此说来,她确是不枉她白泽风范。”
“现在提甚白泽风范,确然是早了些。她现下不过草创未就,要论及合族名声,还为时尚早。”
“正是……”
这两人怎这般地烦人,就于她耳边蛐蛐一样的聒噪,让人连个好觉都不得睡!
不,蝈蝈都比他们讨巧可爱一些,这两人简直仿若蛐蛐和知了关在了一块,没完没了地嗡嗡作语,亦不知倒是在念叨个甚麽。
后来那交谈之声逐渐淡去,周遭又恢复了安适如常,小妖皱起的眉头方才又舒缓了下来。
不管何时,酣睡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小妖半睡半醒间,梦都没来得及做,似就被人推了推唤道:“泽兰姑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