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曾见得我姐姐?”小妖收敛了心神问道,想了下又急急说着:“她个子比我略高一些,喜着青衣。她生的模样好,看人的时候总有些不经心,然……然她的心肠是顶顶的好的。”
不然,当年也不会从黄鼠狼口下救出了她,且一养就养了几百年。
白无常失笑道:“你这是甚着眼形容,她叫甚名字你告于我,择日我替你去判官的生死册上一看便知。”
“她叫……”小妖怔在原地,她叫……叫姐姐的。
小妖突地无限失落起来,相识几百年,她竟是连姐姐的名字都是不识的。她也曾经问过姐姐,毕竟每个人都有名字,妖虽无姓但总也有个称呼自己的名的。
但姐姐却极少提她在遇见自己之前的事,自是连之前的名亦都省了去。
她那时想的少,觉着就是一直叫着姐姐也无不妥的。
可如今,她却连个可以找姐姐的名都无。
“你可别哭啊。”白无常看她的样子打趣道。
“名字我确是不知的,然只凭她的样貌去找不行吗?她是条青蛇,千岁有余了,总教我一些习不懂的精深道法。她说她寻到做人的法子了,她被个书生给骗去了……”
小妖拉着他略急的说着,言语慌乱全无章法。她甚是想着,若不是她八百年来只顾偷鸡摸狗的甚有用的也未学,今日亦就不会连姐姐的画像都拿不出了。
白无常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不急不忙道:“你可知,你那姐姐若是投了胎,便再也不是你识得的样貌。如此,你以何来相认呢?”
小妖着实愣住,显是全然未想过此等状况。随小黑来此之前,她全不识阴曹地府模样,更无从得知所谓的六道轮回投胎转世倒是个怎般运转。
听的白无常如此这般说,小妖低落下来喃道:“是啊,我又如何去寻她……”然只是一瞬,她复又抬起头,对着白无常抿嘴一笑略提高声音道:“没关系,慢慢找总会找到的,嗯,总会找到的!”
“你须知,不论是人还是妖,若要投胎就需得过那奈何桥。届时皆是要在孟婆那里喝上一碗孟婆汤的。那汤孟婆熬了千年,最是灵验不过,只要喝上那么一些些,即是再难忘的前尘往事亦都如烟消散再不复忆起。故而,即是你寻到了她,届时你姐姐亦是认你不得的,如此这般,亦无关系吗?”白无常复又一问。
小妖想了想道:“如此……亦是找到了即好,届时就算姐姐不识得我了,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好的。”她抬头看了看阴间黑沉沉的天,几分嘻笑模样轻言道:“八百年前姐姐亦是不识我的,如此,最坏不过重来一遭,不不,若找到了姐姐那便没有坏的。甚好甚好!”
听她这般说白无常脸上倒是难得的略有奇色,他顺了顺衣袖笑言道:“我爱笑,你亦爱笑,如此,这大白小白之称倒也不算牵强。此后,你在地府一天,若有事便可报得我的名讳,惹了祸事我亦可予你顶替一二。”
小妖自是笑着奉承道谢,白无常又问:“你来时我正巧不在,这两日你可曾逛得地府?”
“不曾。”小妖摇了摇头,倒是没好意思说她初初下得地府,就被那无名小鬼吓得不轻,哪里还敢四处闲逛。
白无常忆起她刚刚怯懦躲于柱后的形容,也不拆穿,只道:“如此,恰巧我那婆娘近日亦不在殿中,左右无事,就且陪你去转上一转吧!”
小妖双眼一亮,她刚刚正有意出去打探一番,却又碍于胆子踌躇不前,此番能得和小黑齐名的白无常陪同岂不恰是如了她的意!
她急忙几步奔于前,走了几步细想他的话突地问道:“鬼亦是能娶亲的?”
白无常嘻嘻一笑道:“地府是有无常婆的你不知?以你和小黑相熟,自是知道这无常婆不会是他的婆娘。”
小妖点了点头赞同道:“小黑确是个孤独终老的样子。”
说着她又似听得一阵怪声,若隐若现由远及近的飘来。这声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倒像是老人孩童壮年少年的声音皆掺杂在了一处,如泣如诉,呜咽做声。
白无常看她谨慎的小样不以为然道:“不过是游魂野鬼罢了。”
“这地府的鬼怎地老是哭?我进来的时候似也听过。”小妖提防的四处张望,生怕突然之间从哪块砖里冒出只恐怖骇人的小鬼来。
白无常摸摸帽间绶带:“大体约是心有惦念不甘,又再求而不得吧。”
小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跟上他的步伐向外走去。
出了无常殿,在白无常的引领下走了走,小妖奇道:“这路边一片片的花倒是奇特,艳的同血一般,平日我倒没见过。”
“这是地府的彼岸花,只开于你脚下的黄泉路和忘川河畔,旁的地方你自是没见过。这花呢,先开花后长叶,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倒符合人死后与活人的形容。”白无常说着复又一笑道:“说起这彼岸花,倒有一段流传在阴间的有趣故事。”
小妖凑得近前两步,表示愿洗耳恭听的意愿。
“地府本是没有花的,此处生于混沌隐于混沌,乃阳间的阴暗反面,处处昏沉又哪来的色彩。然,说有得那么一只鬼,明明是鬼却偏偏爱上了个人间女子。鬼不能常驻人间,他便将那女子掠了下来日日囚在府中。但盼得那女子有朝一日能爱上自己,待得阳寿尽了之后便能脱离轮回之苦,与他长久处在一处。”
白无常一步一步走着且一句一句说着,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