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天蓬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用她说便自发隐了身,随即太玄透过大开的窗进入了她的视线。
小白心里一虚,一来她刚趁着他不在闹了一通,二则这屋里藏着个人,不知为何总令她有几分心虚。
太玄跨步进了屋,正看到她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他脚下一顿,向一旁看去。
许是他往日的威压太盛,他这一看过去,那天蓬亦不禁屏住了呼吸,脚下挪了挪步子,悄悄地走向了一边。
小白呲牙一乐,率先开口问道:“国师爷不是在忙,怎地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太玄向她看去,未答,却只是问道:“何人来过?”
小白亦是一惊,提着肩膀战战兢兢地回道:“不就你那群侍女,过来将我捯饬成这德行,许是看我笨拙,便气走了……”
到底是心虚,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一双眸子亦不敢看向太玄,只对着自己面前的桌上,抬了手去抠那桌角的花纹。
太玄仍是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天蓬怕被他看出端倪,便对着小白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先走。但她只一味的低头并未看他,他亦只得自顾先退了出去。
许是未察觉太多,太玄亦于桌前坐了下来,倒是开口问道:“伤可好些了?”
“伤……”小白一顿,拿手捂了肩膀,挤眉弄眼一番嚷痛道:“你这一提,嘶,便又有些疼了。”
她偷偷抬一只眼觑了太玄神色,见他未有表示便得寸进尺又道:“平日罢,吃了睡倒亦不如何难受,只是这一受教,令我扭了身子学那神女舞,这伤,便就钻心的疼……”
太玄看着她,面上平静无波。直看得她这心里愈发的虚,想着莫不是自己说的过于夸大,叫他给察觉了。
又怕他听了再要亲自给自己换伤布,这一褪了衣衫不是甚麽都露了!?
于是又紧跟了句:“现下看了你,又觉不疼了。”
太玄一顿,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小白见了连忙殷勤地将一旁的糕点递了过去。致使他又睨了她一眼,未动那糕只是喝了口茶。
而后才道:“过几日游街,你须当心。”
小白正看了那糕后悔未先拿上一块,听他说了一怔,不解问道:“当心甚麽?”
太玄放了杯,看着那杯中的残叶道:“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楚瑜国顺当出个神女的。”
小白听了自是瞪了眼睛张了嘴,随即跟了一句道:“所以才会有人想在神女府害死我?”
见太玄默认,她立时推桌站起,原地打转道:“那这神女我不当了!你不是备了个跟我相当的女子?便令她替了我罢!”
说着她还想伸手去拉身上繁复的衣带,预备脱下这神女的礼服。
太玄却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如此,便让那女子替你去死?”
小白一顿,去拉衣带的手僵了住。
他随即又道:“你怎知我备了个与你相当的女子?”
小白闻言又是一僵,慢转了身回头去看他,迟疑道:“这个……”
太玄却是未计较她如何知晓,只是轻描淡写地道说:“你如若现下想要走,亦可,我不需一个没甚担当的神女。”
他未说楚瑜国不需要,却只说他不需。
小白当下又坐了回去,亦倒了杯冷茶,仰头一口灌了,而后问道:“若我走了,便是那女子来替我?可她相貌与我有异,如何又能以……”
太玄却只是道:“你无须挂心,我有的是法子。”
她沉吟了下,抬头看向他问道:“如此,本是要害我之人,便会转过头去害她?”
“你说呢。”太玄亦是静静地回视着她。
小白听了,几分垂头丧气地将头抵在了桌上,半响才闷声说道:“那还是算了罢!”
她浑身无力般的倚在那,只听到头顶冷清的声音又道:“你可想好了,不管以后如何,你便只这一次反悔的机会。前路多舛,之后,即便你想走,亦是不能了。”
小白撇了撇嘴,后想到他又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便坐起了身,看向他一字一句道:
“我亦没你想的那般不堪,我虽懦弱胆小,然实非背信弃义之人。我既应了,便无不从。那女子……想来若非无入棺不死的本事,亦轮不到我来捡这空了。”
“既为凡女,怕是亦躲不过那歹人百般谋害。如此,不若我来罢,索性他们害不死我,大不过……大不过便是疼些,我、我捱着点便是了!”
太玄听了,神色未有变化,只是语气略缓安抚道:“你放心,花车游街之时我皆已安排妥当。许是会受些惊吓,然却伤不到你性命。”
想说即便不伤性命,但若是连个发丝都别伤便更好些。然一想自己许不该再得寸得尺了,便亦附和道:“届时我跟着你便是。”她恍惚记得,那神女游街国师皆是陪同的。
不想太玄却是说道:“我从不游街。”
他的声音平静冷淡,小白却是一顿,想起了他少时,那一家老小便都是被扒光了游的街。如此,亦难怪他这般心境。
于是她扭着衣摆磨蹭了一番,终是几分讨好却又几分不愿地说道:“那……叫那教舞的再过来罢,我好好学即是。”
如此她亦不再嚷伤口疼了,煞是像模像样地学了几天,便是梦中亦是被人从床上拎着起来继续扭腰摆臂的。
天蓬无事,亦来看过她。看着她那歪歪扭扭却又无必认真的身姿,只能偷偷地背过去笑。
如此过了两日,明日便到了神女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