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些黑衣人还岂敢不信。再加上小白妖言蛊惑一番,说是若他们仍不肯直言,便连他们的一干家人亦皆被算上沾染了口业之罪,以后投胎如何如何等。
便是一旁的阴差鬼将听了,亦不忍的侧了头过去,许亦是怕忍不住揭穿她罢!
常人都说视死如归,然这死后尚还有这另一番天地,哪个又能不对那不知之地存有几分惧怕呢?于此,那帮黑衣人还哪有之前宁死不屈的高傲,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抢先回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吵得小白头疼,于外,便只听她绘声绘色地自言自语着,而后突地又一声大喝道:“别吵了!一个一个来!来,你说!不是你,闭嘴,旁边那个矮个的!”
外面的侍卫皆面面相觑,不知这神女倒是怎了。
而后不过片刻,小白院里的房门拉了开,她还往一旁避了避,似是于甚麽众人看不见之物让路。
待在门口略站了站,她几步跳下了台阶,却未看到太玄本人,便问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国师爷呢?”
为首的侍卫恭谨回道:“回神女,国师爷他老人家回房了。”
他老人家……
小白噎了一下瞪他,不知那太玄可知他的手下背后便是如此唤他的?
这时一旁的阴差拉了一串的魂,收整完毕来到她面前行了礼,小白点了点头笑道:“慢走啊,给八爷带好。”
面前留守的侍卫见状更是几分匪夷所思,之前便觉这届神女与常人不同,如今……
小白却不管他们如何,径自叹了一声道:“叫他等我片刻,便这般等不及。”随即看了一眼余下众人又道:“你们怕亦是留下来准备收尸的罢?”
她撇嘴啧啧叹了两声,随即背过手道:“随你们罢,予你们那老人家带个话,话我问出来了,便是那……”
她一顿,刚那帮黑衣人鬼道的是谁来着……
她略有支吾,随即眨了眨眼简短道:“便是个甚麽王!他今日不成,明日还安顿了火药,说要炸游车!你们便这般去予他说了罢!”
随即她便回了房间,亦不管外面的侍卫如何收整那院中的尸首。
如此说来,她亦是有些长进的,不管怎说,她现下看那些血腥事物和小鬼,已多了几分坦然少了几分骇怕。
亦不知那丈二摸不到头脑的侍卫,是如何与太玄传的话,小白只一心想着明日游街的花车。
她各班兵器皆有领教,便是于那丹熏山梦魇之中,亦是尝了多种死法。只是不知,这火药炸起来,倒是何般滋味?
可还拼的起来?还是说她当下便要舍了肉胎独留元神成仙?
哎?亦不对,她姐姐的元神尚不得独留,那她日后可怎办?托到个甚麽活物上过活?
不过亦未听说过甚麽妖精,被个火药给炸死的,许便是塌了半边身子挨上几天疼罢?
想到这她又是一抖,觉亦不用睡了,直敲敲打打地唤那天蓬。
好在,这回那天蓬倒是并未弃她于不顾,反而有几分靠谱的现了身。待小白跟她说了此番种种,他只抛着桌上的杯子,故作潇洒一笑道:“有我你还用怕?”
“用!”小白认真地点了头回他。
天蓬瞪了她,自是打包票道:“有你元帅哥哥在,你只管放心,不过些黄口小儿,尚翻不出甚麽浪来。”
小白实不是那般信他,听了他的话琢磨了半响,问道:“你说令我替了那碧霞元君,不令她当这神女即好。可现下我已是办到了,她亦不知躲于何处养伤呢!既如此,我亦可回了罢?”
天蓬冷笑一声,嗤道:“那太白与司命怎那般容易死心,那位交代的事,自是头拱地亦要达成的。你且稍安勿躁,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好。”
小白翻了个白眼,想说不若你幻作我的样子替我好了。然又一想自己现下怕是上了贼船,亦只能跟贼走了!
但还是温声嘱咐道:“明日,我若是伤得一根汗毛,你便休想再让我帮你!”
天蓬竖了手指,赌誓发愿道:“那是自然,我即便伤了自己亦是要保全你的!”
如此小白亦安下些心来,想他个鼎鼎有名的天蓬元帅,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亦不用于天庭混了。
果然第二日,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宜嫁娶、宜动土,总之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一大早天青日晴,倒是太玄选的日子,即是各路神仙亦都给了几分薄面。
小白一大早便被吵醒,人还未清明便已被套了衣服,像打扮个木偶人般摆弄起来。直到她被盛装扮妥,便同嫁人般被背着出了门,脚不挨尘的被送上了花车。
她还扭着脖子在问人家:“不给口吃的吗?”
许是过于忙乱,再加上外面嘈杂,那人亦未听清她说的甚麽,只急急忙忙将她送上了车。
随即小白神女便只得当个微笑木偶般,站在车上维持着高贵的身姿微笑。而后按照规矩撒一些象征着福气的花,引得众人追着花车争相追抢。
不过还好百姓们对于站在马车上的人是谁不太计较,于他们来说只要神女定了,老百姓有吃有喝,只要庄稼不缺水、家里不缺粮,便是天下皆安的大事。
想来即便是只狗,若是套上了神女的礼服,再叼上那么两朵花,他们亦是愿意相信的。
一路还算顺遂,只是小白无意中抬头,对上了某家酒楼二楼那靠在床边的,太白金星与司命星君审视的目光,不禁心里一寒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