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一顿,收了符,只拿出腰间令牌说道:“这样,你全算作帮我的忙,若你替她生下这娃娃,我便将这符转赠予你,届时天南海北便无你去不得之地,如何?”
阿珂仍就派自思量,那方门外的婆子们听不到屋内声响,竟铁了心过来撞门。
一时门外嘈杂的声音混乱成一片,阿珂走回床边又看了看少夫人情形,还未说同意与否却被小妖几分心急的推上了床。
那帮婆子撞门进来的同时,床上大肚婆又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快、快,稳婆来了,快令她为少夫人查探!”
那方不知哪个婆子说了句,随即一个干巴瘦的老妪便被推带上前。
一旁的小妖打算避开任她来施展,却被床上的大肚婆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干瘦的手指此时却无比的有力,死死的抓握住小妖的手腕,撕心裂肺的嚎叫:“你给我等着!”
小妖在旁边连声的陪着好,几个婆子又手脚麻利的为她擦了身下的血水,那干瘦老妪上前摸了摸她肚子,随即便施展开来。
她人虽瘦,然力气却大,压的床上那不知是少夫人亦或是阿珂的大肚婆阵阵哀嚎。
打这过后这小妖待那女鬼阿珂深感有愧,可说是对她仅次于对姐姐的好。
然亦是很久之后,阿珂去了阴间,于鬼月楼吃多了酒道:“鬼附人身,哪里尝得出冷暖滋味,不过为她吊的一口气又哪里来的痛感。不过是看那妖可恶,且逗着玩罢!”
然只眼下,那小妖亦几分紧张的随侍左右,倒仿若那躺在床上的是她自己一般。
而后随着哇的一声,小妖第一次见得人间娃娃是如何来得这世间的。
不是忘川河上冰冷的桥,亦不是三生石前的遗憾与不甘,那一声啼哭,寓意的就只是新生。
楼家少夫人生了个儿子,于楼家大大的长了脸,无论是楼老爷还是楼仕明皆是一脸喜色。
只是这少夫人亏了太多的血气,定是需要好好将养将养的。
小妖于这楼家人看来虽甚亦未作,然倒是一番好言好语送回了院。
诚然,他们许是并不知那少夫人头后被烧了一片之事。
小妖长呼得一口气,又去探了姐姐。
只是这么一番周章,整个别院都闹开了花般,这周思玉却派自睡着,毫不受干扰。
小妖几分担忧想唤她起身,一旁守候着的齐豫却拦了她,只说是喝了些有安神功效的汤药。
小妖无奈,只得作罢。而后赶了那齐豫出去,只自己守在姐姐床边塌下。
而后第二日一早,这小妖困极趴在床榻边眯了会眼的工夫,这周思玉便醒了过来。
虽仍就有几分咳,然精神看起来却大好了些。
如此小妖自是欣喜,亦未发觉这周思玉望她的眼神有几分不同。
既都无事,除楼家少夫人不宜动身便留下将养外,楼家这一大家子便返程回了城里。
小妖本想着回去要好好睡上它一天,管他天皇老子来叫门亦不给开。
然,这楼家却发生了件大事!
不是旁的,楼家姑母死了!
一进了院就有报丧的扑了过来,说是一早去送吃食发现死在了床上。
说那形容倒像是病逝猝死的,那人哭的提泪横流的姿态亦不知几分为真。
楼老爷大为震怒,直追问下人倒是为何。
这楼家姑母虽平日于常人眼中看来甚为神叨,似有癔症,然她精气神皆好,平日是连个发热咳嗽都无的。
这怎的……说死就死了?
勿说旁人,就这小妖亦是大惊的。
这前两日刚同这姑母长谈后分开,观她神色姿态,身上是甚病气皆无的啊!
就连那阿珂都是不信,当下飘进了楼家姑母停尸的房间。
小妖亦想去看上一看,然此为楼家家事,自是任她装傻充愣亦不能看的。
无奈,只好随了周思玉先回了房,然等了许久亦不见那阿珂回来报信。
想着,许是这阿珂与那姑母感情过甚,乍看她那死后形容哭昏了过去?
鬼是否会哭昏小妖是不懂的,只找了托词自顾离了院,偷偷摸摸的摸了过去。
这会楼老爷等人皆已见过那姑母遗容,此时正在前院哀恸的商议后事,这院里自是无甚旁人的。
正门一把铁链大锁死死的锁了住入口,小妖轻易的跃了院墙进去,进得房中正遇见那阿珂直对着盖了白布的尸首发呆。
“怎了倒是?”小妖几步上前轻声问道。
阿珂不语,只抬起手指了指那蒙尸布。
小妖看了看那布下隐约形容,正是楼家姑母身量大小。
按照凡间的说法,人去世的时候要将房内门板拆卸下来,将尸首置于其上停灵的。
现下楼家灵堂尚未安置,故而这姑母自是置于自己房内堂中。
小妖探查了帘下已无生息,又见四周并无姑母阴魂,想来应是早就被阴差给拘走了。
她又看向阿珂问道:“怎会突然就死了?”
那阿珂不语,只指着尸首的手臂亦未放下。
小妖知是让她自己掀开来看,却仍是几分疑色的嘱咐道:“现下是正事,不许吓我啊!”
而后她拉了那白布一角,略作沉吟,黑无常教得她要对已故之人存有敬畏之心。
故而她念叨了几句姑母好走之类的话,吸了口气将布提起了一角。
然她虽做了准备,见了那形容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尖叫堵在了喉中,惊怕的扔了手中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