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接过那绣样,佯作仔细看了看,随即开口问道:“最近可觉哪有不适?”
楼小安头亦未抬,抿嘴笑道:“倒亦没甚麽,只是不大吃得下去饭。嬷嬷说她当年怀子的时候亦是这般,叫我且宽了心,不过害喜罢了。”
小妖舔了舔唇,这时倒不知怎生委婉是好,干脆直白问道:“你未曾与人欢好,却突然至此,竟不觉蹊跷?”
楼小安面上笑意隐去,抬头看向她,神色淡了几分,却仍算和气道:“即是上天赐给我的,自是我的机缘。”
上天赐的?上天怎会赐给你这般鬼物!
然小妖觑她神色,她似是不喜自己于此多说,便换了话头问道:“我能摸摸它吗?”
楼小安听了神色缓了许多,许想她一个姑娘亦是未见过自是有几许好奇,便挺了挺肚倚在栏杆上应道:“你摸摸便是。”
然小妖却没得她那般轻松,几许紧张的抬了手,磨磨蹭蹭半响才终是置于她肚前。
她吸了口气探手覆于她肚上,缓缓动了动探知她肚内情况。
这时那楼小安肚皮突然鼓动一处,似是对她的触摸异常抵触。
那楼小安未察觉异样,只几分欣慰的笑,自觉是娃娃胎动。
小妖闭了闭眼,任凭她怎么摸亦丝毫感知不到任何活物的生息。
那少夫人生产之时她亦在其侧,旁的不说,那小娃娃小耗子般突突的心跳是识得到的。
然她这肚子……一片虚无的黑暗。
突地她脑海里似有一怪物直冲到她面前,与她面对面一对,惊的她一下睁了眼放了手。
那方,楼小安亦是几分奇怪的看着她,小妖嗫嚅了几下终是开口说道:“你这肚子,怕是不能留。”
楼小安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强硬说道:“你若是来说这个的,就请离开罢!”
小妖凑近几分去拉她的手,“你可听说过事出异常必有妖?那仙胎下降你除了话本子里,可听过其他之人耳濡目染之下说过?”
“然你未听过我倒是听得,即便是真君下凡,亦是如同凡胎,甚是时日更长一些,哪会如你这般……”
“够了!”楼小安甩开她的手,斥道:“你若是同我姑母一般前来胡言的,还是趁我好言好语之时回去罢!”
“你姑母……她亦来询过你?”小妖几分惊愕,那楼小安已然起身不欲与她纠缠。
小妖却仍就拉住她,几分叨唠道:“你姑母怎般死的你可知?她本不应如此,却不知受何拖累,她死时尚且蹊跷流血,死不瞑目!”
楼小安一声大喝,甩开她的手找来下人轰她出去。
那小妖还派自不甘心道:“楼小安,你莫要不知好歹!我好心救你,你不听,仔细令它害了你!”
楼小安已然回了屋,小妖又大喊几句:“楼小安,你且细细打量,那物待你如何!是邪必将渴血易怒,它吸你的血啖你的肉,你若足不了它,且看它何!”
那下人听她越说越荒唐,干脆捂了她的嘴将她扔了出去。
砰地一声大门被关了上,小妖还听得那头嘀咕着:“都说这周家表妹是个痴的,便赶上这是发病了,啐!”
小妖本是好心想帮她,却惹了自己一肚子气,便亦对着那门啐了一口嚷道:“去了地府莫怪我未提醒你,你活该!呸!”
她骂完回了自住的院,正碰上了刚回来的小翠,她斜眼看她问道:“这几日你去哪了!?”
“哪亦未去。”小翠面上毫无紧张之色,倒是反问她道:“倒是表小姐,竟日见不着身影,可是去向何处了?”
“你管我!”小妖冷哼一声回了房。
如此小妖亦不再管那楼家小姐如何,只陪着姐姐宽心。
许倒是那日落水着了凉,周思玉总时不时的咳上两声,还是那桃娘煮了梨汤来喝才压下些许。
如此两日便到了楼老夫人寿辰,老夫人今年是整寿,楼家自是大操大办热闹得很。
不只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携了贺礼前来祝寿,就连那内城皇宫之内的人都送了事物过来。
除了那看起来好看实无大用的赏赐之外,还连带送来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夸赞楼老夫人如何如何贤良淑德、澧兰沅芷等等,这另外一道,倒在楼家一派安乐祥和喜气洋洋之中扔了一道惊雷。
无旁的,这道圣旨与周思玉亦有干系!
说的是这周家小姐前些时日落了水,乃托了国师之福才未罪至责罚。
国师乃一国之师,国之兴衰、百姓安居自是多仰仗于他,等等等等。
此番,特赐婚周家女予国师,结百年之好。
又言此乃天意而定,既于国之盛典之上由她破了盛典,便须由她全了这佳偶天成、天造地设之下的姻缘。
再由得国师上达天听,方才不至惹下祸事。
这楼家听得如此荒唐之圣旨可谓是敢怒不敢言,楼老爷不过刚说得这周家老爷与自己几分渊源,那传旨的太监便已明示的告之他慎言。
圣旨圣旨,自为圣上的旨意。既为旨意,便只为传达,而非征询。
楼老爷隐下了未竟之语,带着楼家接了旨。那周思玉懵懵懂懂之中就被搀扶着跪在了地上,接了手中的晃眼明黄。
此事,小妖亦是后知的,这旨意来之前她正在楼家厨房玩耍。诚然,这所谓的玩耍嘛……自是哪个好吃便和哪个耍!
楼家下人摆盘传菜一片忙乱,亦是无心管制于她。
本想着设宴这事,于凡间意思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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