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敌不过他,小妖早便知的。
只是几分不甘,不甘心又在这处遇了他,甚至甚麽都来不及做就这般死在他刀下……
来不及救姐姐,来不及……
来不及做的事太多,小妖八百年的妖生断的突然,且毫无预兆。说来在来这危险异常的丹熏山之前,小妖亦是心怀着期望的。
想着她许是亦未有那般的倒霉,既然姐姐得以留下,许是她亦能安然脱身为她寻得良药。
或许,亦没那般的安然。她来之前特将那日未烧成的符纸携了,想着她一旦得了解药,即便她出不去了,亦可托随便哪只前来应事的小鬼捎带出去。
就连她临行时写给姐姐的纸条,亦交代了哪日许她一位故人,会为她带了治病的良药。
然,就止于此了。
说来,是她无能,姐姐莫怪,还是离了那周思玉的身,另栖良宿罢!
咦?不对!她若此时丧生于此,岂不是可以脱出元神去得地府!?
届时哪管那阎王如何责令自己投胎,只求了小黑令她还去了姐姐身边便罢!
小妖心中一喜,霎时五感尽归了身,一股窒息的疼痛立时扼住了她的喉咙,迫使得小妖十指在脖间不断抓挠,同时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喝之声。
她掐着自己挣扎了半天,突然一点灵光乍然闪现在脑中,她分得片刻心神想得:我手不是没了吗?
对呀!被那猫妖给砍了下去,那现如今……我又哪来的手?
小妖这么一想便停了挣扎,而后喉间亦不大痛了,她坐起了身,发现自己仍就坐在那表公子偏房的屋顶上。
原来,不过噩梦一场啊!
小妖吁了口气,不明自己怎地就会做如此荒诞之梦?竟还梦到了那猫妖了?许是自己当日蒙骗了他,想着若再相见难免有这般下场,心里忌惮着故而才有了此梦?
小妖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还要去给姐姐留下字条,便不再多想。起身抹了把额间的汗跳下了地。许是在屋上一个姿势睡得久了些,身上难免有些酸痛之感。
她这一跳下来,几只鸟儿便在她的惊扰之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小妖略有几分怪异的看了眼,随意的捶了捶肩颈回了房。
刚到了门口又想起房内却是无笔墨等书写之物,想了想便又房。撬了门进去之时并未碰上何人,倒还算顺遂。
只是她磨了墨拿笔往舌尖沾的时候却是不由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大笔一挥书写了起来。而后她对着天光赏看她那笔墨之时一直几分得意,如果不是在拐角又碰上那婢女的话,想是她会一直得意下去。
然,不但碰上了,且那婢女还在不断的致着歉:“对不起、对不起,表小姐,奴婢没看见您!真不是故意的!”
然那小妖却站在原地呆了,任那婢女唤了好几声才缓了些神,几分结巴道:“你、你怎地这早跟这泼水?”
那名为艳玲的婢女又致了歉,才几分是自己双手沾满了血,非要打了水一遍遍的洗。”
小妖现下是彻头彻尾的呆了,那婢女都走远了她还站在原地呆愣的微张了嘴。这怎地……
怎地就会同梦里梦的一般无二?
她细细想了想梦中情景,便返身折回了姐姐院中。先去看了看姐姐,进得房中便见到她依就躺在床榻之上安眠。
小妖四下寻觅,仍就将那纸条压在了茶杯之下。
而后返身出了房,仔细的为姐姐关严了门,她回身看了看,并未碰上那桃娘才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垫了脚尖悄无声息的向院门摸去,刚摸得门边就听身后问候道:“阿珂姑娘今日这般早?”
小妖去拉门的手僵住,身上汗毛竖起一片,僵硬的半转了身,就见那桃娘正跨出了房门,还在一边束着束带。
桃娘见她僵着不语,便主动问道:“姑娘可是要出去?不吃早饭了?”
“不吃了。”小妖从牙间挤出了几个字,仍就瞪着她。
那桃娘微微一笑道:“那姑娘且小心着些。”
小妖完全僵硬的表情干涩回问道:“小心甚?”
“自是小心路上石子,绊了脚。”桃娘笑的温和,然小妖却已头也不回的跑了开。
她跌跌撞撞的一路奔到了铁铺,不管不顾的敲了门板,直到那屋里的人终是不耐烦的现了身。只见那人一脸的横肉和眼上的伤疤,就连那微眯了眼不悦的表情都别无二样!
然,之前小妖只知这处有家铁铺,却并不知这店家是谁样貌何许,如今……却与她那荒诞的梦中之人完全重叠在了一处!
小妖呆滞片刻,连问都未问这店家都可铸何剑,只是一步步退后,最后扭头便跑。
直跑过了街角,又跑了几条街她才匆匆停了下来,一边匀着气,一边举目四望,想看看这周遭倒是有何诡异之处!
然她看了半天,亦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处街道,和她往常看的并不半丝不同。
之后她去了官衙,亦去了卖包子的摊位,无不和梦中景象一般无二。就连那句【我日后怎的同我子孙后代解释,这柜子会自己跑】都清晰的响在耳边!
小妖不可置信的一退再退,直到背抵在了墙角才停下。她掐了掐脸,一阵揪痛传来使她松了手。然她的思绪还是略有些跟不上现下发生的事,莫非……
莫非是曾经孟婆予她的那滴泪起了作用?
当时孟婆说的且算作送她的一份礼,许是在某些时刻,能使她看到些别的东西?
孟婆说的,便是此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