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小木屋草草收整,将那小翠的尸首就地葬了。
小妖亦没看到那真正小翠的阴魂,倒是不知她是跑了还是真如那魔所说,被吞了。
小妖坐在那土包旁边,看着范成用小刀给她刻了个简单的木碑,便揪了根草在手中把玩着,随意问道:“你怎地不住你那小院了,不是说要等你儿子吗?”
范成用干老的手抹去木头上的浮屑,而后才道:“这些年,每月月初,我都会为我那儿卜上一卦。然你走之后没多久,他那卦就发生了变化。我只得一路寻了出来。”
“卜卦?”小妖突地想起来黑无常说过他是个有本事的,又看他与那魔应对如此娴熟,便又问道:“那魔倒是何来头?怎地以前我从未听过见过?”
“自神魔大战伊始,魔族就被约束在了五界之外,轻易不得进犯。这魔族呢,确亦是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早些年……”
范成神色略有刹那恍惚,止了话将那简易的墓碑立好。
又清理了下坟边的杂草而后才续说道:“以前呢,隔几年能遇到一个半个零星的小魔童,都是偷偷溜出来的,行迹亦不敢过于声张。然,这些时日,这邪魔却愈发活跃了些。”
小妖不禁问道:“你是说,这魔族可要卷土重来?”
范成只是摇了摇头道:“此事,早已超出了你我可知的界限,不提也罢。倒是你,上次你于阴差之间替我周旋,我还未曾道谢。”
“你知道?”小妖先是一怔,而后带了丝笑意回道:“我说过,你那夫人已替你谢了我。”
提到秀娘范成神色间亦柔了几分,捋了颌下胡须自嘲笑道:“她再见我,许是认不出我这般模样了。呵,从她忆识中俊朗的相公,变成了个糟老头的样子。”
“并不,你的秀娘每年都会于望乡台上伫望于你,你如今容貌她自是知晓。”
小妖回想起来亦有几分好笑道:“并为了配你,如今亦是扮作老妇的形容。我初初见她,还甚是奇怪,这妇人怎么年岁未大却自称婆婆?”
范成亦是笑了起来,本是生得几分严肃的面容,于此时倒愈显柔和。
此时天亦微微亮起,范成扫了身上的尘土起了身,看着远处的天光只说了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小妖点了点头,亦是想起了楼家小姐之事,与他细细说了。
那范成的表情便愈见凝重,只言说道:“如此,我即随你走上一遭。”
小妖自是欣喜,范成于那木屋后不远的地方牵出了只骡子,他年岁大了亦不相让,只自骑了与她奔上京的方向走去。
而两人离开不久之时,那一捧新土之下突有松动,随即一只苍白干瘦的手伸了出来!
……
那范成一路优哉游哉的骑着骡子,只累得小妖一路随行。
还不能跑的快些唯恐他跟不上,又不敢催促于他,怕他年老体弱再折到地上,就只得一步步的随他挪着步子。
本想于半路偷匹马的,然又没那合适趁手的。寻来寻去,只寻到了处人家,有一头拉磨的灰驴绑在了门口。
她见范成微瞌着眼没大理会她,便偷偷摸摸的拽断了绑驴的绳子,将驴给牵跑了。
而后骑着驴,便果真省力的多,两人晃晃悠悠的到得楼府已是傍晚的事了。
还没进门,一股慌乱之感就隐隐传来。这楼府,似乎又发生了甚了不得的大事!
小妖抓了下人来问,才知道出事的确为那楼小安无疑。
不是旁的,她亦仿若之前那少夫人,挺着大肚见了血,于床榻之上不住的哀嚎着。
那下人还派自嘀咕着,说这楼家亦不知是犯了甚麽邪了,这一个两个的怎地都这般惨状!
又想上次那少夫人转凶为吉,便是有这周家表小姐在场!如此倒亦未管如何,先请了她过去。
小妖见状亦未敢再顾其他,只引了范成去向楼小安的寝楼,然到了之后那楼老爷却不许这范成进门。
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生产,即便你天大的本事或是如何的年长,亦为外男,怎可擅闯千金闺阁!?
这小妖听得里面阵阵哀嚎,确知眼下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哪里便来的空闲同你在此计较?
正想着不若绑了这楼家老爷夫人,再强行带了范成进去的可能。
那方范成人却不紧不慢的觑了楼姥爷面相,又掐起指头算上一算。
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事出必有因,自古易被邪魅纠缠上身的,多是家里祖上积下来恶果。你这楼家为善家,却怎会频有妖媚缠身之事?”
楼老爷听了大怒,亦不管他是何人带回来的,唤了家仆便要将这老头给轰出去!
就连一旁的小妖都有了几分心急,然那范成却仍是毫不忌惮的站于原地。
他负了手看向楼老爷说道:“仁德三年,上京有户富贾之家,与现今的楼家,可谓相去无几。”
他突然的开口令得楼老爷怔愣了一下,而后摆了手示意下人勿动。
范成又道:“其时那家老爷为人磊落,心胸亦是宽广。然天有不测之风云,不想他于一次外出行商之时,于半路之中出了意外。不仅折损了近半身家的货物,人亦是没了。”
“当时他家二弟承了家业,说是他家兄长一生本分,做事亦是规矩。故而他人虽死了,家里生意往来的账,却是不能欠的。万不能让他这哥哥死了尚不得瞑目,于地府之中亦受人蔑视!”
“然,那家老爷随同管家一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