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摇曳,冥冥烛火恍如奈何桥畔的微光。
天禄阁中,刘协保持着这个姿势,已过了三个时辰。
他从痴痴的迷糊中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谁能想到,看个史书竟然还能看穿越了。
也不知道真正的刘协乐意不乐意,反正他现在是非常的不乐意。
悲剧的末代皇帝啊!
围在他身边的,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豪强。
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本名刘宗,是后世正在攻读博士的一名苦逼学生。
错乱的命运,因缘际会,竟就这么让他当上了皇帝。
但这真的一点都不美,反而很糟糕……
刘协悲叹一声合上了古朴的书本,认命吧。
这几日间,他一有时间就看史书,期望着能再给换回去。
但这都近一个月了,没有丝毫的动静。
不奢望了,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改变这该死的处境吧。
可是一想到这里,刘协更是一阵无力的头大。
他虽贵为皇帝,可无兵无权,连说句话都没人听。
十二岁的稚子小儿,恐怕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好欺负的。
就连那小黄门,站的一点都不恭敬。
说白了,他现在更像是一个大汉朝的一个吉祥物。
广阔的宫殿中,又是一声叹息响起,刘协深吸口气,说道:“召卫尉张温。”
“喏!”
殿下,小黄门恭应一声,迅速出了宫门。
刘协一道寻常的诏令,却并没有先直达卫尉张温,而是先一步进了董卓的相国府。
殿上灯火通明,胡女舞动着柔韧的腰肢,眉眼间媚光四溢。
董卓犹如一头卧虎,斜躺在榻上。
听了侍从的汇报,那一双带着阴光的眼睛,一张一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缓抬右手,董卓吩咐道:“陛下召见百官何错之有?无妨!且听听所聊何事。”
“喏!”
侍从应下之后,刘协的这一道诏令,这才顺利到了张温那儿。
星夜下,张温怀揣着重重的心事,进了天禄阁。
其实,他并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入宫见驾。
这于陛下,于他,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陛下既有口谕召见,他又不得不遵从。
天禄阁中朕零零的灯火,像极了冷宫。
张温进殿行礼,轻呼一声,“老臣见过陛下。”
刘协定睛看着眼前的臣子,岁月在他脸上的痕迹分外明显。
张温虽是灵帝时通过买官才位列三公,但他和段颎、崔烈几人确实是有些能力的。
这老小子曾经还是董卓的直系上司,平定了北宫伯玉的叛乱。
只是死在了一时心软上,有胆略没胆魄,手段还不够狠。
刘协起身,亲自为张温赐座。
张温受宠若惊,皇帝虽年幼,但终归是天下之主。
于是忙正襟道:“老臣惶恐!”
张温口称惶恐,其实在这个时候,真正惶恐的,是刘协。
这一具来自现代的灵魂,可没有见过正儿八经的古人。
更遑论这样高格局下,与这种曾经的权臣见面,他很担心三言两语漏了馅。
“听闻张公与董卓素来不合,是吗?”刘协略作酝酿,开口说道。
他习惯性的想喝口茶润润嗓子,但看了一眼内侍黄门送上来的茶,刘协顿时连尝一尝的兴趣都没有了,那东西是真的糟粕。
张温没想到刘协一开口就直接问这么尖锐的问题,他挺了挺身子,似乎像是挺起了一口气一般,而后沉声道:“陛下,那董仲颖,乱臣贼子耳!某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刘协抬手,“张公大义!不过我……朕今日召公星夜前来,却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张温闻言,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怕陛下会给他一纸密诏,让他去杀董卓。
并非是他没有诛贼的勇气,他有,而且正在做。
只是,在宫墙之内耳目众多,容易误事。
“那不知陛下急召臣前来是……”张温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无人的左右,问道。
刘协看着张温这般模样,轻笑了一声,不过他也知道张温这并非是多此一举。
这皇宫之内,遍布董卓的耳目。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连睡觉踢不踢被子,恐怕董卓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朕其实是想跟张公做个生意,这朝堂之上恐怕已无公的用武之地。不若给朕养养牲口,换点肉吃如何?”刘协嘴角带着一丝淡笑,问道。
张温:……
他的嘴角狠狠一抽,他思前想后,想了一大堆陛下可能说的事。
可实在是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来这么一手。
让他去养牲口?
这不是折辱人嘛!
他如今虽为卫尉,掌宫门卫士,可好歹也是朝中元老。
让他去养牲口,这……
张温的反应悉数落在刘协的眼中,但他并不意外。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让这些士大夫去做百姓做的事,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张公不愿意?”刘协的语气中故意带上了一丝愠怒,而后压低声音说道,“若张公不卖人以虚,恐怕有性命之虞啊!自迁都长安以来,这朝堂之上的更迭,可是要多快就有多快,满朝大臣的脑袋,比之羊头马首好像也没贵几个钱。”
张温惊异的看着刘协,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在思忖间,张温沉重点头。
虽然陛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