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阜城下了第一场雨,姜陶入城时前路模糊,顾青瓷握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替她挡雨,二人冒着细雨前行。
雨虽小,地面却有了水坑,姜陶一脚踏进去,湿了鞋,姜陶抬眼看了看天,索性丢弃伞前行,顾青瓷见此,陪着她,收了伞。
街头一处馄饨摊子正热闹,店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走过姜陶身旁,看馋了姜陶,姜陶停了步子,坐上了小摊,点了两碗馄饨。
周围的客人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聊了起来,说到近日大事,都提了林家一句嘴。
“听说林家被退婚了。”一男子开口,算是开了话,旁人也凑了脑袋插嘴。
“可不是么,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们自然也听闻。”蓝衣短衫男子又道:“林家二少林初词容姿俊美,气质出众,美名远播,阜城姑娘们思慕不已,可惜幼时便与徐家长女定亲,谁知这二公子看上徐家二小姐,要悔婚另娶二小姐,结果提亲时出了怪事,先是碗盏全碎,再是后院狗吠不断,这可是大忌,这不,徐家当日便退了林家的婚事。”
几人聊罢又是一笑,有人讥笑道:“你说这怪事该不会是徐家大小姐报复自家妹妹抢亲?”
一个年长些的男子立刻说道:“瞎说,要抢也是二小姐抢了大小姐的。早年我在徐家做过几年工,这徐家大小姐徐明月可是个好人,徐家主母走得早,家务全由大小姐操劳,大小姐厚待下人,我走时还多给了我二两银子,反观二小姐徐芷柔,十分娇气,而且自小便心仪林家二公子,说不定是老天爷看不得好人受欺辱,要阻止这场婚事。”
听至此,又有人提到:“指不定就是如此,我倒是想起一事,徐家大小姐与林家二公子都曾入过天启国学,都师承苏老前辈,可三年前苏老被诬勾结蛮胡,国学也就此败落,此事徐家大小姐受了牵连,这时,林家二公子突然改了心意要退徐家大小姐的婚,竟在大小姐入狱时跟二小姐暧昧不清。”
“呸,他林初词什么东西,叫他声二少算是抬举,要不是他爹做过皇帝老师,谁知他是何人?”有人开始替徐家大小姐抱不平,其余人也纷纷骂了几句嘴,便又另聊他事。
话语入耳,尤其是听到林初词这个名字,姜陶目光低沉,又看了看天,雨小了些,馄饨却未上,可她再没了胃口,从袖口里拿出银两放桌上,便继续朝前走去,顾青瓷默默跟随。
是夜,姜陶带着顾青瓷夜半爬墙,躺在徐家后院屋徐芷柔长得什么样?”
顾青瓷没说话。
姜陶又问:“她有我好看吗?”
顾青瓷抬眼看她,还是没说话。
“滚,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房间里传来女子啼哭声音,夹杂着东西摔碎的响动。
随后便是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芷柔,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爹,她不是我姐姐,我也不认她这个姐姐,是她在林家人来提亲的时候弄砸了一切,那些怪事分明是她做的,只有她不想我嫁给林哥哥。”
“芷柔,不许乱说。”
“我没有乱说,家中事务一向都是她在操持,是她恨我抢走了林哥哥,是她报复我,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不管你如何说,我都没有做过这些事。”
徐明月说罢,弯身捡起地上的木匣子,里面的玉簪碎成两半,那是她送给妹妹的成亲之礼——碎了也好,这样的情形,这份礼怕也难送出去。
徐明月拾起碎玉簪子,紧握在手心,见徐芷柔依旧激动,她只好默默走出屋子。
姜陶趴在屋顶打量徐明月,当真是个美人,气质冰冷,面上带着傲然的坚毅,相貌上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姜陶顿时觉着,这姑娘配得上林初词,可惜林初词样样好,除了眼瞎和虚伪。
姜陶替林初词惋惜,转身便回去。
第二日,姜陶早早便到风华酒楼坐着等候,边品茶,边盯着街上,她知道今日林初词要亲自上徐府提亲,要徐家收下退回的庚帖。
果不其然,林家的轿子出现在姜陶眼前,按理提亲这事林初词不该亲自来,但这事特殊,为表诚意,林初词今日便不下轿,但人却到,算表了心意。
姜陶远远便瞧见轿子前头的男子正是那日名叫司徒之人,她可是查了好久才知道那位公子的名字——林初词。
轿子经过姜陶身边时,姜陶嘴角露出冷笑,起身与顾青瓷走了过去,路被挡住,轿子不得不停下。
司徒扯着嗓子喊道:“前面两位姑娘,劳烦让路,莫要误了我家公子的大事。”
姜陶淡然立站在,不肯挪动一步,司徒见她不让行,便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姑娘,你这是何意?”
姜陶抱拳道:“小女子姜陶,听闻林家二少秀若君兰,容姿俊美,特来求上一见。”
话出口,便引来众人一阵笑,这还是头一回男人被女子调戏。
司徒惊呆了,仔细打量姜陶,若非听到名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日的乞丐跟眼前玉洁冰清的女子关联。
“姜陶?你就是那日的小乞丐?我看你今日不是来求见我家公子,是来找茬的吧!”司徒之前从林初词的话语中听出姜陶不简单,如今她主动现身,还拦截去路,司徒更是小心提防。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车帘,林初词从轿中走了出来,眸光落在姜陶身上,倒有惊鸿一霎,但更多的是不安。
林初词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贵干,要阻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