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昭雪!南宫昭雪!”她扯着嗓子大叫了几声,在迷一般的浓雾中缓缓前行,她已经分不清前方到底是通往无境之涯,还是退回了刚刚的风暴眼。
“这雾怎么这么诡异?”明明该是液体状的雾气竟渐渐粘稠起来,很快变得密不透风,凝结的固体将人紧紧裹住,艾浅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动弹。
“该死!什么玩意儿?”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晶亮的眸子警惕地向四周望去。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她接着问。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没想到发出来的呼唤声居然产生了许多诡异的回音,震得她耳膜发疼。
肩膀突然一阵温热,“谁?”她快速回过头,但依旧是茫茫雾白,正当她准备动手时……
“是我!”南宫昭雪清冽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她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松了一口气,“刚刚我一晃眼就看不见你了……”
“这雾有问题,拉紧我的手……”
“哈?”艾浅有点懵,但是她能清晰感受到肩膀那温热正逐渐下滑,直直到了她的手腕处,最后握紧了她的手。
“等会走丢就不好了……”南宫昭雪一副正义凛然的语气,下意识却紧了紧手掌。
“哦……好!”艾浅心里稍稍有些别扭,不过她纯粹觉得走散了确实麻烦。
“跟着我就行,只要稍稍用点火,这雾气就凝聚不起来。”他拉着她的手,无所畏惧的向前走去。
终于走出了怪诞的白雾。
“你看……”艾浅望向身后,不自觉放大了棕红的瞳孔,眼前根本不是什么白雾,而是翻涌的血色泥浆,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她直犯恶心。
南宫昭雪连忙转回她的头,“这入口处应该是一个幻阵,此时这里本就不应该出现雾,从外围看它是鲜红色的,那应该是被它杀掉的人血的颜色。”
“应该是这样……”人间的阵法幻术丝毫不亚于海族的,她在心里由衷感叹。
“往前走吧,这只是最简单的一个考验,但估计也淘汰了一部分修士。”南宫昭雪向前走了一步。
“欸!”艾浅有些犹豫地叫住他,紧接着摇了摇被他牵住的右手,面上神色不定。
“噢……”他呆滞了半秒,立马松开了手。
真正的无境之涯处处都透露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气息,棱角分明的黑峻岩石泛着阴森的光泽,高耸入云的尖顶像一把直直插入心脏的利剑,这里面没有任何绿色植被,只有一些长着锋利尖刺的黑色灌木,结着血红的果实。烟紫的光芒从西北方向逐渐飘散过来,到了这里已经有些轻薄。
“往那边走。”南宫昭雪指着紫光最浓郁的西北方,“所有队伍肯定都会朝着那个方向去,等他们找到了圣器所在,我们便看他们鹬蚌相争,只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好。”这也是艾浅心里所想。
“刚刚那个女子呢?她不会在里面了吧?”她没回头,只是用手指向后点了点。
“应该不会,她要是实力这么弱的话,家里的人肯定不放心她一个人来这里的。”他猜测。
“那倒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凹凸不平的黑石板路上,向着前方山顶处的缺口走去,只要到了那个山口,估计就能拥有更辽阔的视野。
南宫昭雪兀自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感到一阵不畅快,他回过神瞧着艾浅,后者则四处打量,似乎要把这里的一木一景全都装进脑海里。
“你走快一点!”他本想这么说,但奇怪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却自动放慢了脚步,直到艾浅走到了他身侧。
“那些花儿开得真妖艳。”她盯着那些蔷薇般的血红花朵,有点跃跃欲试的意味。
“你可别想去摘,那些花说不定都含有剧毒,碰上了可能就会没命。”南宫昭雪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这里他也未曾来过,既然不了解,少去接触总是对的。
“我摘它干嘛!它长在灌木丛上才好看呢……”艾浅小跑两步到了前面,她迫不及待要站上山口。
南宫昭雪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有各种各样的武器,你说它们到底在哪儿啊?在石头缝里吗?还是在地底下?你去过西域吗?我只知道西域是蛊虫的来源之地,你说那位西域公主身上是不是也藏满了大量蛊虫……”跑累了,她就停下来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无境之地遍地玄铁,同时这里日月精华最为纯粹,长此以往,精气所铸,便生成了许多法器。这里的各个地方都有可能藏有法器,但你若是没有能力,就算它摆在你面前,你也取不走它。”南宫昭雪知晓的都会无所保留的告诉她。
“竟是这样……”艾浅边听边点头。
两人终于到达了山口,下方果然是一个巨大的盆地,像是精心雕刻的凹槽那般规整,黑漆漆的一汪潭水荡漾在最中间。
除却那片水域毫无遮挡,其余地方都看不明白,横七八竖的巨大玄铁随意重叠组合,凌驾在半空中,缝隙之间也长满了那奇异的灌木,鲜红的果实零零散散布满了整个盆地。
他们侧耳倾听,就可以感受到下方躁动的人声,黑袍上已经积累起许多黄沙,猛然起身,便都抖落下来,又直接散开,涌向他的肌肤和衣裳。艾浅作势也要起身。
“你先等一下。”他动作轻柔地将她那一席红袍上的沙尘清理干净,又继续挡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