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
赵梅馨已经在床上躺了两月有余。
先前还挺舒服的,后来她连夜里都睡不着了。
本以为躺个把月的时候,让赵老夫人进宫同荣贵妃提一下,花沅给自己冲喜的事情。
谁知荣贞儿说要问问花沅的意思,之后就一直再没有回音了。
她要是真病入膏膏,岂不是要被拖死?
可她也不好半途而废,就只能一直“卧病在床”安静的躺下去。
哪知道后来,经过赵老夫人再三的试探,才知是花沅不同意冲喜。
小贱人还屡进谗言,说他们殷府不是诚心得娶妻,竟闹着要退亲。
幸好她父亲乃是太医院院使,众太医没有一个敢泄露她装病之事。
这两个月来,赵梅馨躺得五脊六兽的,心中把花沅骂了好几遍。
恨不得立刻就把花沅同那棺材子凑一对。
直到今日,听到圣人又给花沅加封,她这心里又开始权衡起来。
“又怎么了?”赵老夫人语气颇为冷淡。
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汤,掀起眼皮,瞅了一眼翻来覆去女儿。
“唉!”赵梅馨叹了口气,从榻上走下来。
“娘,那个花沅又被加封为乡主了,荣贵妃对她的这份新鲜劲儿,不仅没有消退,还有增无减,连圣人都高看她一眼了。
咱们真的要答应林淑清换亲一事?”
赵老夫人听着女儿的话,眸光半敛,道“把霱儿找来,咱们问问他的意见。”。
“外祖母,找霱儿?”殷霱大步迈进来。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端的是一表人才。
赵老夫人瞧着外孙,心中甚是满意,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快,快进来!”
“外祖母可是要问花沅给母亲冲喜一事?”殷霱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赵梅馨在听到儿子这话时,心一抖,朝着殷霱的方向瞧了过去。
“算是吧……这事我同林淑清商量过了,要把花府的老四与小八对调,霱儿娶花佳。”
“这就是母亲装病的理由?”殷霱的眸光落在母亲红润的面庞上,眸光深处满是探究。
“你都看出来了……咳咳!”赵梅馨忍不住咳嗽两声,来缓解尴尬。
殷霱眸光一沉,冷冷道“儿子日日给您请安,若是还看不出来,那就成傻子啦!”
“这事我儿有何见解?”赵梅馨见儿子冷脸,忍不住蹙了蹙眉。
儿子一表人才,乃国子监第一才子,她一直以子为傲。
殷霱抬眸看了眼母亲,轻抿着唇角,道“霱儿都有一年未去过花府了,能有什么看法,不像母亲,总去花府打马吊。”
他的话说完,赵梅馨整个人一噎。
不禁有些心虚。
神色中透着小心翼翼,道“母亲以为,由花佳换娶花沅,乃百利而无一害。
花佳的外祖可是大学士李贤,娶她一人就可尽得林、花、李,三大族的助力。
日后凭着我儿的本事,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母亲,父亲有今日的地位全凭荣府扶持,您今日换亲,依着荣贵妃对花沅的宠爱,必定同咱殷府翻脸。
至于那林、花、李,三族,对儿子的助力,也会成为绊脚石,一切得不偿失。”
殷霱坐在圈椅上,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冷嗤了一声“愚钝”。
赵梅馨见儿子对自己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下意识的敛了下眉,又问道“霱儿可是……瞧上花沅的绝色姿容?”
“花沅的确貌美,放眼整个燕京,乃至大眀,也再难寻二色。
但这并不能阻碍霱儿的决定,而是花沅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更得儿子看重。
她要么死,要么就只能是霱儿的女人。”
这回,殷霱头也没抬的说完,脸上挂上不耐。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汝窑茶盏,眼底慢慢的聚起一抹幽深。
赵梅馨不好逆了儿子心意,可心中却不赞同。
她舍不得那三府的助力。
赵老夫人苍老的眸子,闪了一下。
紧接着,打着圆场,道“霱儿的意思,外祖母懂了,安心去吧,花沅定会成为你的人。”
殷霱拱手告退。
有些事,他不方便明言。
例如,他确信花沅是同自己一起魂穿来的老乡,比起林、李二府,他更看重老乡的本事。
世家大族同气连枝,待娶了花沅,花信便可成为自己的助力。
再加上一头独大的荣府,定然如虎添翼。
而且,他还有更隐晦的心思。
宫中至今就没有活下来的皇嗣,圣人定然不甘心过继个兄弟的子孙。
依着荣贞儿对花沅的宠爱,说不定,将来就把他们的孩子,立为皇储。
做个吕不韦那样的辅政大臣,不好嘛?
这些鼠目寸光的妇人!
殷霱忍着朔风抽打在身上的寒意,头也不回的往院外走。
赵梅馨望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背脊越发僵硬。
直到见他走得看不见了,才开口。
“母亲,您看看花沅那小妖精,这还没入府呢,就把我们母子搅得离心了!”
“霱儿喜欢花沅,咱们就把她给娶回来!”赵老夫人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赵梅馨捏着帕子,道“可林淑清那里,咱们要如何交代?
这不是平白得罪人?”
“林、李二府的助力不能失,所以花佳必娶。
霱儿心里难得有喜欢的姑娘,你们母子绝不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