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要用口水,淹死花沅之际。
屏风后面的荣贵妃起身,缓缓走出屏风,冷睨着众人。
红唇轻启,尾音上扬,语气轻慢,道“多大点事啊,不就撞到簪子上,擦破点皮嘛?
拿帕子抹一把,不就完事了?
刮躁!”
那是擦破皮吗?
小贱人下手又黑又狠,没看血把衣襟都染透了?
边亚燑真的觉得一口老血涌到嗓子口,吐不出,咽不下,憋得自己喘不过气。
又气又恼,却只能忍着疼,用帕子堵血窟窿。
她现在唯一庆幸,就是花沅的簪尾不是很尖,不至于一击毙命。
荣贞儿脸上突然扬起一丝笑,明媚璀璨,却令人遍体生寒。
边亚燑正要开口辩驳,却骤然对上荣贞儿那一双透着寒意的眸子,下意识的闭紧嘴。
那一双冷眸,散发出来的寒意,须臾间就让她感觉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切的认识到,面前的花沅,似乎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花府不得宠的小丫头了。
而是有着她们所无法撼动的大靠山,随时都能捏死自己。
这让她不由得胆寒。
哆嗦道“臣妇不好污了圣眼,这就下去清理。”
“一求亲就见血,怕是不吉,倘若日后成了亲,可别日日往本县主这簪尾上撞才好!”
花沅好无辜,好委屈,她红着眼眶怒瞪边亚燑,**裸的威胁……
“圣人,微臣怕是与县主八字不合!”荣申咬着后槽牙,面色极为艰难。
果然,是支带刺的蔷薇,真是对他胃口。
不过……伯府棺材子无权无势,待日后他寻机会将人掳去,也能快活个够,那时她已是人妇,总不会再声张……
荣贞儿不知荣申所想,担心坏了小丫头名声,嘱咐道“记着,边亚燑擦破的这点儿皮,不准矜贵的请大夫诊治,省的让外人得知,说荣府骄奢!”
“是娘娘,臣妇懂了……”边亚燑不得不妥协。
她明白荣贞儿的意思,今日她只能吃个哑巴亏,不能有丝毫外传,污了半点小贱人的名声。
面对荣贵妃的怒气,赵梅馨等人就算不满,也只好低头做鹌鹑状,恭敬的聆听,不敢有半个不字。
荣贞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走到朱见濡身侧,自然落座,与他并排。
“砰!”紧接着,她拿起茶盏轻饮,重重的放下。
震得茶盏里的茶水一阵晃荡起伏,偶有几滴随着荣贞儿的动作溅落在她的锦袖上,晕染成一个个小深点。
“麻烦孙老帮殷夫人诊脉,看看她是否真的久病初愈。”
赵梅馨噗通一声跪下,说什么也不让孙良时请脉。
五体投地的跪着,瑟瑟发抖。
孙良时什么人啊!
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没病。
他拱手,道“回娘娘,据老臣面诊,殷夫人不仅无疾,且身子健硕,睡眠格外充足,就是胭脂水粉涂的过多了些。”
“多谢,孙老。”
此刻,荣贵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过孙良时后,冷冷的望着这个阳奉阴违的奶姐妹。
不待她告饶,烦腻道“都退下吧!
本宫乏了,处置的圣旨,随后送到诸位的府上!”
“臣女告退……”花沅见有人给她撑腰,低下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小表情立刻从委屈变成得意,活脱脱一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随即,她瞪了林淑清等人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人。
“微臣,臣妇告退……”众人离去。
荣贞儿挥退了所有人,望着花沅也要一起偷溜,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似无奈,道“沅儿留下!”
花沅正要随着众人退下,就被叫住了。
登时,心头一禀。
完了,秋后算账啦!
人满为患的御书房,转眼间就空了。
这时就听荣贵妃,问道“真的打算嫁给那个棺材子?”
“娘娘,在花、殷二府弄出冲喜一事之时,沅儿就没有了退路。”花沅面上泛起薄红,故作为难。
心中却欢呼雀跃。
嗷!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是阁臣夫人了!
荣贵妃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皱眉沉思,道“要知道冀家关系乱着呢!
有个混账父亲宠着庶子、庶女和贵妾,你到了那边就是棺材子的媳妇,同样不受待见。”
“他们不待见我,沅儿还不待见他们那一窝窝呢!
相看两厌,沅儿有娘娘和圣人做主,还能吃亏?”花沅有模有样的比划起了小拳头。
荣贞儿美眸中流露出怜惜呵护。
“待时你是冀家妇,那边与本宫不沾亲带故的,就是想管,也鞭长莫及。等管到了人家的家事,你该吃的亏,也早吃完了。”
“他们敢欺负我,沅儿就弄死他们,一律灭口,不让他们再有机会祸害我。
待时会做得干净些,不留痕迹,弄成意外那般……”花沅挺胸抬头,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
荣贵妃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主意正,传唤冀什么那个……过来吧!”
“娘娘,人家叫冀漾,桑榆非晚,黎波荡漾的‘漾’。
乃是伯府嫡长子,虽走了举业,将来继承伯府,荣华富贵也不差。”
臣大人说好话。
荣贞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本宫发现最近沅儿又美了一些。”
“谢娘娘赞美。”花沅笑得见嘴不见眼。
荣贵妃从上到下的打量她,好像在看什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