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七步诗成为佳话,你可否也如此?”
若是这冀漾真有大才,今日便是他扬名之时。
冀漾朗声道“学生求举业为,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请府尊出题。”
听他如此说,众人都露出赞许的神色。
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
学成文武事,卖予帝王家。
自古便是世间男儿的愿望。
若是不仕,要么是朝廷乌烟瘴气,做个大儒教书育人,要么荒废一生所学,寄情于山野。
吉惠面上不动声色,可拿起冀漾答卷时,手却在隐隐发抖。
“大唐盛世,才子罗隐曾做《偶兴》。
逐队随行二十春,曲江池畔避车尘。
如今赢得将衰老,闲看人间得意人。
你也试着七步做一首《偶兴》吧!”
“是,府尊。”冀漾迈着生姿玉步走在大堂上,犹如落入浊世的谪仙。
“啪嗒,啪哒……”锦靴与大理石碰撞的声音传来。
本在周边巡视的书吏、教谕,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
就连堂下本是写题的众学子,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笔。
众人目光灼灼,齐聚在冀漾的锦靴之上。
暗自数着他的步数。
一步。
两步。
三步……
六步!
这时只听温润,又不失清冷的声音传来。
“曲径疏篱拥薜萝,晚风红落豆花多。
南山夜半牛堪饭,东海门深雀自罗。
遗恨未酬三顾宠,清时谁解五噫歌。
谩将旧砚临池洗,莫遣余生待墨磨。”
顿时,容纳千千学子、官员的考场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纷纷陷入思绪。
吉惠喝了口铁观音,压下躁动的心,这才道“此六步诗引用,东汉梁鸿过洛阳登北邙山,见宫殿之豪华,感人民之疾苦的典故。
可见你心中同样有着为民请命的心,是个有大爱之人。”
不远处,提学宪副刘公迈着稳稳的四方步走近。
边走边道“此诗中用了五个‘噫’字,在文字火候的把握中,味道十足,立意、文采更胜于唐诗。
且此七律却在喘息之间,六步而成。
少好读书,间善文笔。
绍兴府不愧是我大眀最为人杰地灵的贵地,莘莘学子中的普通一员,便有如此风采。”
此话一落,下面的学子各个与有荣焉,仿佛在大堂上被夸赞的那人,就是他们自己。
吉惠欣然的点点头,对着冀漾,缓缓道“本府也是如此以为,刘公说出了本府的心声。
若是有一日,你文风大成,必成一代文宗。”
这评价可谓相当之高,若是一般人听后怕是早就傲娇了。
不过此刻,冀漾的眸色依旧清冽淡然,行事不卑不亢。
吉惠连忙拿起朱笔,在冀漾答卷的批语上画了几个圈,随即道“你的文本府已取,名次待发案时再定。”
冀漾双手一举,长揖道“多谢府尊!”
吉惠与刘公相视一笑。
不错,不骄不躁,他日之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他转首对着冀漾,道“暂且退下吧!”
冀漾面朝着吉惠后退数步,这才转身,礼数周全。
当下,走到月台边,不禁被众视线扫射,但见考场内千千学子,均用灼灼闪耀如琉璃般的眸子,瞅着他。
估计若是不在考场上,这些学子早便扑过来。
冀漾有礼的作了个团揖。
裙裾飞扬,缓步走向龙门。
守门的蓝衣衙役急忙迎上前,道“恭喜公子,但还请稍待,如今尚不足五十人,龙门暂不可开。”
冀漾的风度,没有因为拒绝而消磨,他有礼道“那就先谢过差大哥了。”
衙役受宠若惊,拱手道“童生老爷,您这是折煞小的了,您刚刚的六步诗,小的也听得清。
虽然不大懂,但是也觉得好。
小的听说才华横溢之人,大多恃才傲物,呵呵!可您却是如此有亲和力。”
后面几个府试提了坐堂号,它县的学子也上前来,无视着衙役,围上了冀漾。
身着玉色的锦袍男子,带头拱手道“恭喜,冀童生!”
话音未落,又一人抢上前,道“恭喜冀六步!方才的六步诗可真是令我等茅塞顿开!”
“冀六步?”冀漾嘴角一抽。
那人唾沫横飞,兴奋道“是啊!六步成诗,又姓冀,不是冀六步又叫什么?”
外围的几名学子,不分先后,道“是啊!这个冀六步贴切,比冀玄黓好记多了,以后就称六步公子啦!”
后面又是一群学子急步朝着龙门而来。
杂乱的喧哗。
“快来啊!冀六步在这里,还没有走!”
众人就跟要商量着打群架一般,蜂拥而上,有甚者连脚上的鞋子,都给踩掉了。
不过幸好都还算是理智,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故。
冀漾挨个拱手行礼。
若是小丫头在的话,一定会不说二话的,就挡在自己的前面吧!
想起那个狗腿子的小模样,他难得露出了一个由心的笑容。
人群拥挤,他悄悄挤到圈外,贴着龙门而站。
刚刚那个看门的衙役,瞧着冀漾那个委屈劲儿,将就地数着四十多个学子,便提早开了龙门。
冀漾心里默默数着人数,就等着龙门大开。
就在这时,龙门开了个小缝隙,一道金色阳光映了进来。
正好瞥见角落里的衙役,憨厚的对着他笑。
冀漾心中顿时明了,对着衙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