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寺。
新木柴的枝桠上,还挂着嫩叶就被砍来,湿柴零零散散的堆积在院落里,以大雄宝殿的院落为最多。
刀疤大步走来,正准备往干柴上点火,却发现留下看守的二人,都不见了。
定是偷懒去了。
他派人寻找许久,才在堆积柴火的下面发现这二人。
刀疤用腳踢了踢他们,道“喂醒醒,你俩怎么又偷懒,不是让你们放哨的?”
“呃……大当家的不好了,有人偷袭!”二人迷迷糊糊的醒来,见刀疤脸色不好,赶紧解释。
刀疤怒极,大喝道“什么,废物!
快去里面看看!”
“大当家的莫急,殿里的僧众皆中了软筋散,如同木偶,定然跑不掉!”
门外传来刀疤怒吼的声音。
花沅眸色一紧,眼下逃跑已是来不及了。
她蹬着小腿儿跑过去,把木门落栓。
瞅着凌乱躺在地上,还未解毒的大和尚们,建议道“快,先用桌椅堵住门!”
屠维率领几个恢复过来的弟兄们,把门窗都暂时堵住,缓住了攻势。
给众人争取些许解毒的功夫。
“这群秃驴,不想出便不出吧,用火!把他们通通烧死!”
闻言,花沅暗道不好,大雄宝殿只有前后两个门,没有地道,他们被前后围堵,硬打也不是办法,众人的内力还未恢复几层呢!
她赶紧绞尽脑汁的想对策。
屠维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问道“待火烧起来,也不知漾哥能在城里看到浓烟嘛?”
“不能!”玄和懒懒掀起眼皮,眼神极尽冷淡,如同在看傻瓜一般。
花沅亦是摇头。
阁臣大人给她讲过,军中每当有外敌入侵时,白昼燃狼烟,黑夜点烽火。
其实文人对狼烟的解释,与实际是有些偏差的。
狼烟并非只指狼粪燃起的烟,狼烟仅仅是一个称呼。
夜空星象中的天狼星,代表外敌的入侵。
是以,用来传递外敌入侵消息的烟,就被称为狼烟。
军中真实的狼烟,其实只是由干柴和半湿的柴火夹在一起烧出来的。
这种烟比干柴烧出的炊烟,要浓重数倍,但只能在十余里内看到,还要受地理位置的限制。
这也是“烽火四起”的原因,不然点燃一处就可以了。
灵岩寺建在半山腰上,周围群山峻岭,余姚县城根本看不到这里。
等到阁臣大人发现他们出了意外,就算他们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熏死。
眼下看这群匪寇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烧杀抢掠之事,他们定然算准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来敢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
短短一刹那,花沅就浅显的分析出了利弊。
可书到用时,方恨少。
早知道有今日,她定然好好同阁臣大人学制敌之法。
“一会儿,屠大哥带着兄弟们打头阵,为先锋,咱们后面的人,开展一帮一,恢复的人扶着未恢复的人,往梨花坳撤,那里有阵法,匪寇一时半刻奈何不了。
咱们化整为零,先藏匿起来再说。”
情急之下,她心中有了初步的决断。
忽然想起立在旁边的玄和,又问道“方丈觉得如何,可有应对的法子?”
“出了大雄宝殿,一直往西,连着有七八堵墙下都有狗洞,到了后院那里就是老衲的禅房。
屋里书桌的第三个抽屉下有暗格,藏有穿云箭。
放出后,就算漾哥在城内,也能看到信号,得知咱们遇险,定会组织人马来营救咱们。”
玄和浅笑地望着她。
花沅瞪着杏眸,盯着他,檀口微启,好半天都未吐出一个字来。
这是让她身先士卒啊!
可眼下的确只有娇小的她,能钻进那不起眼的狗洞了。
花沅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自古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玄和身为冀漾的师兄,亦师亦友,待她成为阁臣大人的心腹后,怎么也要一起共事的,总不能被小瞧了!
“好,一会儿我趁乱潜入后院禅房!”
花沅决然的挺直背脊。
就在众人准备好之时,她伸出小爪儿拉住玄和的袈裟。
惴惴不安的叮咛,道“方丈、屠大哥,若是沅儿有个万一,记得提醒哥哥我遗书一事!”
“妹子福大命大,漾哥……一定会及时赶到的!”
屠维红着眼眶。
满是肌肉的肩膀怂怂地耷拉着。
众人无比想念冀漾,都盼着他快回来……
空旷的街道上,小贩们都收摊了。
没有了早上的叫卖声,小贩们也换上满足的笑脸,担着担子,走上回家的路途。
城门口,一辆红木马车停在路旁。
冀遵立在城门口正当中,迎着血红色的晚霞,双手负后,显然在等他。
得边知县照顾,他是第一个交卷,首位走出龙门的学子,所以快冀漾一步。
“漾哥,咱们兄弟化干戈为玉帛,小酌一番吧!”语气透着一股高傲。
冀漾驭马飞快,本想极速回梨花坳,如今却被拦住。
微微挥手,让壬队隐去。
他此时哪有闲情雅致做戏?
冷冷的拒绝,道“不必,家中还有要事。”
冀遵昂首望着血红的天色,道“家?你的家在燕京清远伯府!”
“我的家,从来都只有一个,告辞了!”
冀漾唇角悄然绷直,眸底溢出摄人的冷意。
冀遵把头侧了过来,直视他,道“今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