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瑕这才又想起手中一直握着的五彩绳,忙站起身,道:“境姐姐,我,我是来给您送五彩绳的,今日,是端午节。”
他低着眸子不敢看她,长长的羽睫颤啊颤,看在容境眼里,只觉他这有些紧张的模样极为有趣。
眸间轻轻动了动,她倒也不言,直接伸了手臂到他眼前。
他抬眸,看入她眸底的幽深,不由抿了唇角:“我,这就给您系上。”
她神色不动,静静望着他垂首低眉,将手中的五彩绳绕到她腕上一圈,然后轻轻把两端扣在了一起。
“好了。”他开心地抬起首,想着刚刚,他认真地默念了许多祈福的话,满心希望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离她远去。
她淡淡收回手,又从书案上拿起一个不大的雕花檀木方盒,带着几分不容拒绝,递到了他的手里,“你的。”
他微微错愕,拿着这精致的小方盒,一时没动。
“打开看看罢。”
她淡淡的声音传来,他才下意识地抬手,轻轻将那方盒打了开。
里面静静躺着的,也是一条五彩绳,其做工华美精致,尾部还系了两只小小的银铃铛。
“这是在外面买的,若不喜欢……”她尚未说完,他已将那方形的小檀木收到了怀中,“我,没有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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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境的未央院出来,洛瑕一路拿着手中的小方盒,唇角微扬。
而他前脚离开的功夫,白澜夜后脚赶来,颇有几分无所忌惮地到容境身边一坐,“聿修,今儿跟我出去一趟。”
容境颔首,“嗯。”
容襄从外面走进来,道了句:“大小姐,今年府外送来给您的五彩绳似比往年多了不少,还直接处理了吗?”
容境话语淡淡,“处理掉,下次不必再问。”
容襄退去,白澜夜“啧啧”两声,叹惋道:“校场一试,聿修名满三城,多少世家公子为此倾心,奈何良人不良,反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容境神色不变,回道:“桃花债欠多了,是要还的。”
白澜夜浑不在意,拉起自己的衣袖,便见那半截手臂上都系满了新编的五彩绳,她嬉笑着对容境道:“瞧瞧本贵女,万花丛中过,一个不辜负,只要来者不拒,就没有美人会为此黯然神伤。”
容境不为所动,收好书案上的东西站起了身,“还不走?”
白澜夜跟上她,不由道:“聿修,你就一个也没看上眼的?”
容境停步转身,正色看向白澜夜,“我有。”
后者瞬间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忙伸了手去拉容境的衣袖,不想,竟真看到她雪白皓腕上,仔细系着一根精心编织的五彩绳。
独此一根,再无旁物。
“这是……”白澜夜忽而一拍脑袋,“洛小公子!?”
她的天,她怎么就忘了,容境对外面的公子们不提兴趣,是因为自己府上养了一个更好的?那洛小公子生的,如今尚未长开便已不掩丽色,假以时日,定也要惊艳四座的。
容境眼角微扬,“现在可以走了?”
白澜夜一脸嬉笑,“我就说嘛,我就说嘛,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哎,可惜啦,可惜啦。”
两人说着从府内一跃而出,因着这样的次数多了,倒也不再躲避巡视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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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自得堂。
除了容境,容府内的几位主子都在座了,唯侍夫李氏一人在正堂中央跪着。
容无逸身边的春归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讲一遍,便退到了后面。
容老城主高坐主位,并不给李氏一个眼神,只语气温和地问向容清越,“这事情,越姐儿怎么看?”
容清越小手早已攥紧了,她坐在主位靠下的第三个位子上,此时得了容老城主询问,站起身一脸愤懑着开口:“祖母,长姐自幼待我极好,不仅指点我武艺学识,外出归来还送我新奇的小玩意儿,小爹爹此番受人挑唆,欲害长姐,越儿实不能忍。”
容老城主颔首,“那越姐儿以为,这事情该如何处置?”
容清越背过手,她个子还未长开,这般负手而立,小小的身子颇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架势,确有几分容境小时的神采。
她开口道:“请祖母和母亲依照府上规矩严惩,以儆效尤。”
李氏不可置信地抬首,“越儿,你怎可如此狠心?我再如何不堪,也是你的生父啊。”
他情急,一时竟忘了两人之间的称谓。
容清越是有头有脸的小主子,他为容无逸的侍,却是实打实的奴。
容清越对他越发不喜,“小爹爹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非是她六亲不认,无情无义,而是依着城主府的规矩,几位姐儿要住在一块一起长大,是以她自小就不在李氏身边教养。
容境未分出单独的院落时,她就是和容境容清琬一道吃,一道穿,容境身为长姐,才学气度武艺皆过人,她早心生敬重。
加之方氏作为正君,从不苛待庶出,三位姐儿的吃穿用度一应相同,哪一个病了也都悉心照料,更兼出身大族,行止端方有加,如何不得孩子们喜欢?
李氏若如容清琬的生父姜氏一般,姜氏是方氏手底下出来的,也是方氏做主抬的侍夫,据说生产容清琬时差点难产,还是方氏一直守着,请医问药,才保了他们父女平安。
因此,在容清琬面前,姜氏从来只道要敬重正君与长姐而绝无半分诋毁,在容清琬心里落了个极好的印象。
偏李氏不,他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