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晓离开县衙本想朝家中奔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
刚刚她是在县衙门口被捕快们带走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也包括县衙的狱卒们。
若是嘴快的跟苏老灿一说,就老爹那胆小如鼠的性子,还不给立即给吓出毛病来?
还是买点吃食去报个喜,然后再回家,反正是去牢狱里,这一身臭气再忍忍。
闺女虽是山寨的,但这老爹还是不错的。
对苏老灿,苏夕晓心中有责,占了人家闺女的身体,就要替她尽一份必须承担的孝心。
哪怕将来她离开这里,也会给苏老灿安排好富足的生活、留下享乐一生的银子。
所以,钱还是不够啊……
苏夕晓一边想着,一边又去最近的铺子为苏老灿买份大骨汤。
牢里阴冷,喝汤驱寒。
而且有肉,谁不喜欢?
“晓儿姐,买什么呢?嗯……大骨汤?我也喜欢这一口,不妨你请我也喝一碗?”
身后有人突然凑近,苏夕晓下意识便躲闪一旁。
转头一看,贼眉鼠眼,瘦骨嶙峋,不正是冯家药铺的老板冯延义?
冯延义笑眯眯地盯着苏夕晓,眼神在敏感部位瞄来瞄去,尖酸油腻,猥琐至极。
苏夕晓的眉头蹙起来。
脚步虚浮、黑眼圈极重,说话时歪斜着身子,嘴角还溢出白沫。天气已暖,还身着一身薄棉锦袍,不用仔细做体格检测,也知道他脾虚肾虚、肝胆有碍。
都这副掏空的身板了,还惦记着撩妹子呢……
苏夕晓有些厌恶,拿了店家打包好的汤,她只想马上就走。
冯延义却伸手拦住她,“别走啊,和我说说,你爹的官司怎么样了?用不用我出面帮忙?”
苏夕晓:“不用。”
冯延义悠哉道:“别怕嘛,我知道你需要银子,家里凑不上,我可以帮你啊,我在意的可不是他苏老灿,而是看不得晓儿姐你跟着吃苦受委屈。”
苏夕晓挑眉,“你什么意思?”
冯延义压低声音,凑近她道:“这你还不懂吗?晓儿姐,我一直都喜欢你,家中那婆娘不能生育,不妨你嫁我为妾,为我生儿育女,我帮你把苏老灿从牢中救出来,给他点银子,让他在家中养老,苏家药铺你我二人联手经营,岂不是美事一桩?”
苏夕晓水润的眼眸骤然如冰。
之前还没确定坑害苏老灿的人是冯延义,现在可以完全确定了。
恶意栽赃把苏老灿弄进牢里,再来找她谈条件下嫁为妾,到时铺子也是她的,苏夕晓也是她的。
整个同谷县城内,他冯延义一家独大,没花上多少银子,却该得的都得到了。
“你想的挺美,就是缺德。”
苏夕晓突然变脸,让冯延义当即一怔。
这丫头怎么变了?
之前说句话都羞答答的,现在还敢怼他?
“苏夕晓,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爹过些日子被判刑流放,谁家会娶个犯人的闺女?你个姑娘家的,单是七姑八姨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你还有脸活下去?”
冯延义冷笑一声,“别以为孙家那小子会娶你,就他家那老婆娘,你可伺候不住,跟了我,你爹能免了官司不说,往后你穿金戴银的,也不用再过穷苦日子了,何乐不为呢?”
“所以你就设计陷害我爹,我爹进了牢狱,你就借机低价把我家的铺子宅子收了,还能把我也给蒙了?”
苏倾晓突然亮开嗓门,声高八度,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投目望来,连赶路的人也停住脚步。
再怎么着急,热闹也不能错过啊。
难不成苏老灿的官司和冯延义还有关系?
这可是奇闻了……
冯延义看到路人目光投来,顿时脸色惊变,“你个死丫头别胡说八道,我好心好意给你指条路,你居然还空口污蔑我?小心我让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过是说说,你慌什么,难不成心里有鬼啊?”
“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就是想娶我为妾,然后把苏家药铺占为己有?”
“你别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要占你铺子了?你污蔑好人!”
“这是你刚刚说的啊?怎么转眼就不认了?而且你凭什么笃定我爹一定会输掉官司被判流放?县令大人可还没断案的!”
“证据已经确凿,他还有何可辩?”
苏夕晓转身要走,冯延义心生不妙,“你要去哪儿?”那方向可不是苏家。
苏夕晓轻飘飘诈他道:“我当然是去县衙举报你陷害我爹呀,也许我家丢掉的宅铺地契也是被你偷了!”
“死丫头,你不许去!”
冯延义一把揪住苏夕晓的胳膊,细嫩如藕的手臂顿时通红发紫。苏夕晓张口便咬,冯延义嚎叫一声,只能松手躲开。
苏夕晓警告他道:“你最好不要过来。”
看着手臂上淤血的牙印,冯延义凶相毕露,挽着袖子狠戾道:“我还不信,爷爷我治不了你了,今天不把你绑回家,我冯延义就跟你姓,谁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跟班小厮拦住围观的人,冯延义两步冲到苏夕晓面前,刚要伸手去抓,一锅大骨汤“呼啦啦”地朝他泼去!
“嗷”的一声惨叫,冯延义被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下体麻木,眼前发黑,他双膝一软,顿时就跪在地上抽搐不停……
小厮吓得呆傻,旁观者们倒嘶一声,啧啧感叹,扭过头去。
刚出炉的一锅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