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节是草原部落最盛大的宗教节日,每年燃灯节,寺庙的僧人们会制作酥油灯送给千家万户,不分贵贱。
传闻得到酥油灯,默念一夜的经文,来年便能得到长生天的庇佑。
嬷嬷每年都会为幺九求取酥油灯,诚心诚意地诵一夜经文,从幺九的姻缘,明日的天气,下个月的时运,求到天下太平。
每每这个时候,幺九都狐疑的望天,她觉得老天爷估计很忙,所以一直没听到嬷嬷的念叨,要不然,她的第一朵桃花不会莫名消逝,自己更不会被逼婚配给痴傻之人,还有这天下,那些无家可归者,被奴役者,被欺凌者,就不会不计其数。
“瑾哥哥,星儿为你准备了酥油灯,想为你祈福!瑾哥哥可以……”和我一起吗?
乙索怜星一脸期盼,可话还未说完,手中精致的酥油灯便被拿走。
“嗯,这灯不错啊,很精致,五妹妹有心了,石英——”
石英立刻上前,恭敬待命。
“去将前几日本公子得到的银珠串子取出来,送到五公主的大帐,记得用上好的楠木锦盒包好!”
瑾之回头,又瞧了眼怜星,笑道:“便当是回礼了,那……本公子就不打扰,见谅!”
乙索瑾之本打算绕开怜星,没想到她居然涉险,当众将飞奔的马拦下。
若不是瑾之早有察觉,快速拉住自己的座驾白蹄乌,怕是她小命不保。
“你这是做什么?”瑾之面色难看。
乙索怜星哭丧着脸,自从瑾之开始教习幺九,他的眼中便再没了自己的身影,与她说话,都自称“本公子”,而不是小时候的“大哥”。
虽然母亲和二哥哥不喜欢大公子,但他们自幼总归一处长大,她暗中为他解围和忧心,他也曾待她如亲生妹妹一般。
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她们如此生分了?
一定是幺九!
他有了新妹妹,就嫌弃自己了吗?
她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野孩子,她想不通。
见瑾之一脸怒意的盯着自己,她紧张道:“瑾哥哥,我,我……只是想问你今晚有空吗?”
乙索瑾之皱了皱眉,瞧了眼怀中的少女,淡淡地说道:“呵,还真没空!望五妹放行!”
说这话的时候,大公子的眉眼带着合宜的笑,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无端端让人觉得疏离与生分。
乙索瑾之“驾”了一声,继续打马前行,与怜星错开时,颔首点头。
“五妹是个好姑娘,今夜良辰美景,祝你能寻得合意的心上人。”
幺九“噗嗤”一声笑了。
五年了,自乙索怜星拒绝辛善的婚事,便再未议亲,倒不是无人问津,单凭她出众的相貌,显赫的身世,以及泼辣的性子,草原上多的是男儿想求娶,可乙索怜星左选右选,就是没一个看上眼的。
据传闻,好像是因她的姐姐怜月公主,三年前得召,远嫁大商皇室,成为皇子妇。
姐姐高嫁,做妹妹的自觉水涨船高,也不知什么样的儿郎能匹配她!
如今的乙索怜星,以二十芳华“高龄”,成了名副其实的“乙索老女”,常被十天干部落嘲讽,也成为她的一块心病。
瑾哥哥真不厚道,居然当众提起女孩子的伤心事!
眼看着人家上杆子献殷勤,还一本正经给她发了好人卡。
好姑娘,好姑娘,还真是个好姑娘!哈哈哈!
白蹄乌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声高呼,带着怒意和不甘。
“幺九,你还知晓廉耻二字吗?我乙索以战马为主业,多的是宝马良驹,你却非要与瑾哥哥同乘,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幺九闻言,扁嘴看向乙索瑾之,她说什么来着,她不过想要一匹小马,某人却总说她还小呢,爬不上马背!让她等,等,等!
哼!如今无端被指责,太气人了。
原以为大公子执掌乙索的马业,随意找一匹不入流的小马出来不是难事,却不想他虽答应了,却迟迟不给她马。
还真是……小气!
幺九挣扎了两下,想下马,却被乙索瑾之死死扣住,他冷眸回望,笑意尽失,眼角只剩凛冽的寒光,薄唇微勾,划过刀锋般的冰冷弧度。
一向温润如玉之人,猛然散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如匕首一般,直插心房。
怜星浑身一凛,一霎时脸色发白,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抑止住了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就连幺九都震了一瞬,她还从未见过瑾哥哥如此发怒的模样。
陌生而冰冷。
可一转头,那张器宇轩昂的面孔,又对自己扬起了一抹微笑,温柔似水,如沐春风。
变脸么!双标吗?
幺九都怀疑刚刚那一瞬的震惊,好像错觉。
十月天微凉。
按往年的惯例,瑾之总会在燃灯节当晚陪幺九逛灯会。
幺九见天色不早了,换上男装,披了大氅便要出去。
嬷嬷急忙道:“九公主,您慢着点儿,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嬷嬷神情认真,幺九狐疑道:“您有话直接说便是!”
“呃……让老奴怎么开口呢!哎!五年了,过了燃灯节便是公主十四岁的生辰,十四岁不比以往,公主便成年了,既然如此,那您是不是也该避嫌呢!”
“避嫌?”
幺九懵懂,联想起今日乙索怜星的话,不觉笑道:“嬷嬷是想说我和瑾哥哥吗!如果是这样,嬷嬷大可不必忧心,瑾哥哥是幺九的大哥,五年来我们寸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