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樊家了,所以才会对樊灵萱忠心耿耿,哪怕樊灵萱从前是个糊涂的,根本就分不清善恶忠奸,可是她依旧还是没办法不把樊灵萱当成主子。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从进了樊家开始,她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忠于自己的主子,绝对不能有二心,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在樊家活下去。
更何况又是跟在樊灵萱的身边,并不是做一个粗使的丫头。
她知道这世上的人有着三六九等,那是生来就已经注定了的,她险些就要成了上街要饭的乞儿了,如今能在樊家丰衣足食已经很好了。
她很知足,也不愿意多计较什么,就如同她一点也不计较她爹娘把她卖了,而留下了她弟弟,都是为了活着。
在这世上活着很难的,她经历过,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更加珍惜。
更何况现在好了,樊灵萱终于大彻大悟,她总不至于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受着明颜的欺负了,可笑明明是她先进府,先跟在樊灵萱的身边的,可是明颜却更得樊灵萱的喜欢。
但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明颜会说话,会揣摩人心,更会哄樊灵萱高兴,无论究竟是对还是错,明颜都敢哄着樊灵萱去做,而她也只能看着,多说一句都会被讨厌。
但她依旧还是不愿意变成明颜那样的人,她始终都记得老爷夫人把她带进府里时说过的话,做事凭良心。
她知道良心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是不做亏心事,只做对的事,而错的事,就算是要做错事,也要在错事里选一件更对的。
可是她似乎是变了,她这一刻才意识到,樊灵萱所做的事就真的对吗?
“那你岂不是很惨,一辈子都要在这里,永远都离不开,那你见过外面的事吗?街头巷尾,很多很多的人,有着热心的大爷大娘,还有很好玩的小孩,不会有勾心斗角,更不会害人……”
张迢这一刻很可怜兰溪,兰溪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樊家了,可是樊家又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兰溪不聪明一些很有可能会死吧,而且日复一日的下去兰溪会变成一个老姑娘的。
可见权势害人,这里竟然要困住一个姑娘一辈子,明明人人都是自由的,只有自己想不想做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然出去过,上街采买也是有的,没有人一辈子都不出去的,樊府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他们可和善了,对待下人一向都很好的。”
兰溪越说越落寞,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一样,“可是老爷病了,不得不离开上京了,就只留下了姑娘。”
“樊丞相吗?他得的什么病?怎么会这么的突然?就留下了姐姐一个人在这里被欺负着。”
张迢已然知道兰溪口中的老爷夫人是谁了,无非樊丞相和丞相夫人,他看其余人可从来都不是个宽善待人的,但樊丞相和丞相夫人能够得到一个下人如此的夸赞,可见是很好的。
若是被压榨,哪里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道,就只是病了。”
兰溪想到此处就觉得伤心,她很害怕老爷和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万一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可怎么办?樊灵萱只怕根本就没办法在府里呆下去吧。
张迢没见过,自然不理解兰溪的感受,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了沉默,毕竟兰溪似乎很伤心,伤心的时候又能说出来什么呢。
兰溪忽然间发现张迢今日怎么格外的沉默呢?这一点也不像张迢。
“张迢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对错吗?”
“啊?”张迢把每个字都听明白了,可就是回答不上来。
“你知道什么是对错吗?”兰溪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她在这府上并没有什么相熟的姐妹,自然无人说话,如今也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张迢了,要不然她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当她意识到了樊灵萱所做的事是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她开始迷茫了,这真的做对了吗?还有上次明颜受到了惊吓,虽然明颜可恶,可是也是真的害怕了吧。
张迢其实也不知道,但是他爹知道,他爹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书里有着答案,可是他却不敢苟同。
他爹曾经说过伤害了别人就是错了,帮助别人就是对了。
可是这完全就不对,那些伤害别人的人也只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可以伤害别人很厉害,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错了。帮助别人也不一定是对的,他曾经切身实际的感受到过自己帮了别人,而那人却恩将仇报,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对错。
对错根本就没办法衡量这世间的事,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有着变故的。
如若有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晚景悲凉,帮助他是对是错?没人知道有一日他是不是会东山再起,有些人十恶不赦就藏在了骨子里,永远都没办法改变。
因此他悟出了自己的道理,自己认为对的就是对的,自己认为错的就是错的,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欺负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认为对了就是对了,我若觉得错了,那便是错了。”
兰溪觉得自己好像是问错了人,张迢真的知道吗?
“你可千万别不相信,那些人欺负姐姐你觉得是对的吗?”
张迢看出了兰溪的迟疑,迟疑就说明是不相信的,可是他这可是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绝对不会错的。
兰溪摇了摇头,“当然是错的。”
“那若是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