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空时,天已经大亮。
等到李照一行人走出山洞时,却发现顾奕竹和圣女二人并肩站在外头,圣女并没有跟随着洪州王的人马离开。
“圣女怎么没走?”李照有些意外地挑眉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手上。
圣女的右手中端着个木制的钵,探头看去,钵里盘着一条蛇。
蛇的身体黑白相间,有气无力地将头耷拉在钵缘之上,蛇信子一颤一颤的。虽然状态不大好,但起码是活的。
是月儿?!
秦艽眉头一拧,一个点纵间就落到了圣女面前,他一手翻掌打向圣女,另一只手则展臂一夺,将那钵给抢了过来。
“随手展示了一下我邙月教的秘法,如何,可别吓坏了。”圣女眉毛一扬,眼中灵动不已地说道。
“代价是什么?”李照神色未动,问道。
圣女莞尔一笑,手肘搁在手臂上,托腮说道:“代表是被召回者所付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指尖,有一点猩红的血色。
在见识了李程颐留下的显示屏这种跨时空技术之后,邙月教圣女这个起死回生的术法好像也没有那么惊悚了。
李照敛眸想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问她:“我呢,在此之前,你认识我吗?”
这个问题一出,身后丁酉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一旁的秦艽轻抚了一下月儿的头,托着它将它送回了自己身后的包袱里,末了,视线这才落回李照身上。
薛怀抱着剑,紧盯着圣女的一言一行,他已经越来越可以确认,面前这个长相和叶惜惜大相径庭的女人,就是自己在天香楼见过的叶惜惜。
传说中从不露出真容的千面娘子。
却会踏雪无痕……
这其中的纠葛让薛怀有些在意。
难道说,叶涟漪和燕云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顾奕竹——
顾奕竹从李照他们出来时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身边的人和事仿佛都无法影响到他,他眼眸低垂着,与世隔绝。
圣女听完李照的问题,笑盈盈地朝前走了一步,却被薛怀一个跨步给挡住了。
“我不想和你起冲突,所以你最好让让开。”她抬眸去看薛怀,脸上笑意不减,眼中却多了一丝不明情绪。
薛怀垂眸看她,说:“叶惜惜,你休想靠近小照。”
他的声音平淡至极,毫无波澜,却已经足够让圣女脸上的假面坍塌。
“薛怀!你够了!”圣女仿佛被戳了什么痛脚似的,突然暴怒了起来,“我在天香楼里并未和你作对,为何你不能退一步?!”
这是承认了薛怀的猜测。
“你手上有着不祥的气息,我不能容许你靠近小照。”薛怀有着狼性直觉,虽然圣女手上什么都没拿,但他总觉得她的手上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个感觉同样在丁酉海心头盘旋,但他要比薛怀沉得住气,而且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所以他更希望的是让圣女把底牌交出来之后,自己再作应对。
短距离内,无论对方什么手段,丁酉海都有信心保护好李照。
圣女被他这副态度给刺激到了,脸色由青转红再转白,却又意外地没有爆发,而是后退了一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照。
她盯了好一会儿之后,冷笑了一下,十分邪魅地勾唇说道:“我认识你……所有用过九星结灯之法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气息。”
李照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邙月教的某种术法复活了李照,却使得自己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而她不清楚李照的过往,全盘继承了这么一副烂摊子。
最重要的是,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顾奕竹失去了什么?
月儿作为一条蛇,又失去了什么?
在看到李照脸色不对之后,圣女明显更快乐了。
她眼眸弯弯,一半的长发在脑后轻摆,银制坠饰碰撞的叮铃声音伴随着她婉转的起伏音调,“害怕吗?想要知道九星结灯之法的代价吗?”
但李照已经不想听他说什么了。
不仅不想,她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再分给圣女半眼,而是转眸看了一眼顾奕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啊……”顾奕竹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
他双眼有那么些微的迷茫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喊他的是李照。于是,他晃了晃头,问道:“明空,你叫我?”
“嗯,我们该走了。”李照点了点头。
“去哪儿?”
“去平南谷。”李照走出几步,停下,扭头看他,笑着继续说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是?既然平南谷设计害你,我们自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还有就是,她要回去找尉迟双雅。
与其让秦艽为自己体内的毒去费心神,不如直截了当地去找尉迟双雅,她既然愿意合作,那么交出解药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另一方面,如果镖队还没离开平南谷,他们也正好可以汇合。
当然了,李照还一个目的就是——虎符。
眼下有一半虎符在她的手里,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以此为交易筹码,和尉迟双雅交易?平南谷图谋甚大,如果能把尉迟双雅和平南谷切割开来,将整个棋盘割裂得更厉害一些,那么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会逐渐被分散。
无论怎么发展,最后对李照都是一件好事。
他们要走,圣女却是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