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艘船,杜爽给了刘仁轨一个货物清单。刘仁轨点点头,示意他避开旁人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满满的金银锭和珠宝。
楚岳马上看向刘仁轨。
“箱子都一样,打捞的时候也分不清楚,所以都弄上来了。”杜爽解释说。
“也罢,如果有状况,先把这几箱扔进海里。”刘仁轨表情严肃。
***
几天后一大早,楚岳远远看到了对岸山上的绿树。刘仁轨让所有船都停在原处,安排几个人乘小舟先去岸上探视情况。过了中午小舟回来报告一切安排就绪,整个船队顺利靠岸。
蒋硕和杜爽带人和来接应的士兵一起安放好船只,全部人马沿着小路向树林深处进发。
天色麻黑时转了一个弯,楚岳看到前面灯火通明,火把在一块军营里围成一个大圈。早有两个络腮胡子的副将迎出来,远远就高声喊道:“大人,您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刘仁轨满脸笑容,等他们走近,在他们肩上使劲儿拍了拍。
刘仁轨个子矮,两个人习惯了一样,弯下腰来把肩膀给他,然后动情地说:
“大人受苦了。”
“起来吧,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老夫能喘着气儿回来,泉盖苏文那老小子要倒霉啦,哈哈哈……”营地里准备好的晚餐香味扑鼻,刘仁轨咂吧咂吧嘴:“在船上吃了多日咸鱼,这饭菜的香味可把我胃里的馋虫勾出来了,来,来,入席。”
众人也都被他逗乐,席间他们高谈阔论,不时有人出来跳奔放的舞蹈,让楚岳再次感受到军队的气氛。
“大人此次九死一生,我真想一刀宰了狗贼李义府。”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副将说。
“李猫小人得志,太张狂,他的好日子长远不了,等着瞧吧。”
“等打完这仗,我先让他领略一下厉害。”
“听说苏定方那厮已经把熊津摆平了?”刘仁轨笑呵呵问了别的问题。
“是啊,大人您不在,我们半点份儿都没有沾上,被按在这山沟里,看着人家喝酒吃肉。”
“放心,马上就有肉吃啦。”
这时来了一位百济穿着的人在刘仁轨耳边说了几句,刘仁轨不动声色,没一会儿宴席散了,他叫上楚岳跟老属下研究藏粮食的地点。
杜爽递给刘仁轨一封信:“又让我们去打扫战场、维持秩序,全是啃骨头的活。”
“大家都去抢肉,我们正好啃骨头,呵呵,啃得好,一样能吃到肉!”
***
休息一夜后,部队拔营向熊津进发。沿途不时遇到逃亡的百姓和偷袭的小股百济散兵。接近熊津城,民宅密集起来,跟他们正面撞上好几拨四处烧杀掠抢的新罗士兵,刘仁轨命人一并绑了带进城。
新罗士兵不服,用生硬的汉语说:“我们是盟军,你们没有权利绑我们。”
“不管你们是哪国士兵,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概不能放过。”刘仁轨道。
到了城下,值班的得知他们是杜爽带的部队,不屑立即写在脸上,磨磨蹭蹭打开城门。
而城里面烧杀抢夺的人全部是唐军。唐军人多势众,把新罗军撵到城外去抢,他们则在城里为所欲为!整个熊津一片狼藉、哭天喊地,滚滚浓烟不时从几处房子里升起。
两个唐兵拽着一个被堵上嘴的姑娘从巷子里跑出来,后面跟着老两口手拿棍棒追赶。刘仁轨让杜爽把两人拦下,女孩回到父母身边,老两口大声地喊骂,脸和脖子通红,眼睛里都是血丝。闻声从躲避处冲出来的居民,都拿着棍棒围拢过来,浓重的火药味一点即燃。
杜爽呵问两人:“你们是谁的手下,哪个队的?”
“我们是陈帽梁手下副将?”两人昂着头,一副傲慢的样子。
“副将?你们也配。”周围鸦雀无声,突然“咣啷啷”,两个唐兵肩上扛着两个袋子,从巷子深处狂奔过来,不时回头看看追出来的两个年轻人,脚下不小心踢翻了什么东西,飞出好远,当他们抬头看到前面的阵势,戛然停下。
刘仁轨摆摆手把他们两个也带来,下了他们的兵器。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哪路的?”这两人比刚才那两个更横。
“你们是哪路的?”杜爽问
“我们在储冬粮知不知道?大部队已经打下泗壁城,一路向北开往高句丽,冬天不会回来了。这是陈帽梁将军首肯的,你们凭什么拿我们?”
“储冬粮,冬粮老子已经冒死送来了,你满口胡沁什么?”蒋朔骂道。
更多当地百姓手拿棍棒围拢过来,把士兵围成的人墙圈拥挤得越来越小,
杜爽看向刘仁轨,刘仁轨走过去说:“杀”
听到了“杀”字,他们吓得面无血色,其中一个嘴唇多哆哆嗦嗦地说:“我是袁公瑜的侄子,你们敢杀……?”话没说完,人头落地。
杜爽安抚围拢过来的百姓,让他们散了。
刘仁轨先行找到那个陈帽梁,陈帽梁衣冠不整从内室出来,醉醺醺地问:“大人干嘛一到就弄得血雨腥风,岂不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刘仁愿将军呢?”
“刘将军升任都护,北上泗壁城了。”
“那这里由谁接手。“
“说是新任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
刘仁轨觉得情况不妙,他素知王文度是个奸诈小人,他若入主熊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