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羞愧道:“媚娘,朕,朕耳软、面善,上官仪一教唆,就……”
“陛下心里可还有媚娘、还有太子?”
“顾念弘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媚娘就不要伤心了吧。都是朕的错,朕今后改就是了。媚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吗?”
“记得永徽年间,臣妾还是个小小昭仪,皇上在殿前听政,臣妾垂帘于后,看皇上铲除关陇门阀势力,握实皇权。陛下当年何等刚毅果断,令臣妾望项背而兴叹。”
“是啊,那时候媚娘温柔贤淑,咱们默契和谐。朕这几年苦于风疾折磨,怕是很难再打起精神了。”
“那臣妾如今也可以垂帘于陛下身后,为陛下分忧,再不用担心为小人所陷。”武后恳切地看着皇上。
皇上低下头,顺从道:“好,就按媚娘的意思。”
第二天开始,武后与皇上一起上朝,垂帘于后。她把上官仪下狱,交给许敬宗审理,元日前,以与陈王忠谋大逆,杀了上官仪、上官仪的儿子上官庭芝,籍没其家,连上官仪的好友右相刘祥道都被罢了政事,降为司礼太常伯;另外不满武后干政的官员,被流放、贬官的很多;王伏胜和陈王忠全被处死。从此武后由幕后走到台前,中外称之为“二圣”临朝。
可皇上和魏国夫人反倒比之前更亲密了,回皇后寝殿的次数越来越少,找个理由就留宿在紫宸殿,招魏国夫人侍寝。
不久,皇上在大殿上问朝臣:“隋炀帝拒谏而亡,朕常以为戒,虚心求谏;而如今竟无谏者,这是为何?”
大臣们雅雀无声,武后站起来,把帘子挑开,看了看李绩,李绩忙出列答道:“陛下近来政务处置得当,有理有序,群臣没有什么可谏,按照执行即可。”
退朝以后,武后坐下来,思考计策。她一直以为在朝政上她和皇上是一体的,皇上曾被肱骨之臣掣肘,她替皇上处理朝政是皇上的选择。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在帮了皇上的同时,也触犯了皇上的利益。
她知道,此时她和皇上的症结出在权利的争夺上,而不只是魏国夫人。当年长孙无忌掌权时,皇上也曾这样问过大臣,让大臣们同情他、认同他,与他共同排挤、打压阻碍他的势力,并且以废立皇后为借口,让武后跟大臣们齐心协力杀了他的亲舅舅和前朝元老、顾命大臣,才终于大权独揽。
若不是皇上风疾,恐怕她也没有机会参与朝政。此刻,自己就是当年的长孙无忌,皇上爱她,更爱皇权,肯定要与她敌对,借大臣来打击她。
武后看透了,也想明白了,可她根本没有退路!皇上仁懦,病魔缠身,太子尚幼,自己不掌控权利,一定会被他人掠去,后果可想而知。
交织着权利的爱情和亲情,时而崇高伟大,酣畅浓烈;时而狰狞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
楚岳和楚浩还没走,楚瀚已经开始期待他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说的大战在即,说明又要打仗了,他对哥哥们的担心又多了一层。到“九住”后,心里隐隐的不祥预感,让他静不下来做事情,叫秦铭到内室下棋,无奈还是心烦意乱,下了两盘就回家了。
到家之后,他把多年不碰的琴拿出来弹,弹了不到两首曲子,技法生疏,也弹不下去,想着要不然出去走走吧,这时外面传来让人愉快的声音。
“秦姨好!好久不见您了?”
“可不好长时间没见了,秦姨正念叨公主呢,公主想秦姨做得点了吧?”
“嗯嗯,一定要放红豆沙。”
“等着,我这就为公主准备去。”
“谢谢秦姨!瀚在家吗?”
“在屋里呢,去找他吧。”
“上次那个袖口的花样绣出来可漂亮呢,还有没有其他的莲花花样啊,我再拿给绣工绣几个。”
“好,我给公主找。公主快去吧,瀚就在他房间。”
楚瀚听见阿吉丽问起他,忙站起身来,一抬头看到阿吉丽就在门口,四目相对,阿吉丽的面容那么亲切,那么让他温暖,而且还那么漂亮。比起其他女孩子的白皙,阿吉丽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光滑细腻,更有质感;美丽的大眼睛,会说话,卷翘的睫毛活泼灵动。这个时刻她来比任何人都合适,只有她能安慰他的心。
他只管遐想,却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盯着阿吉丽,阿吉丽也痴痴的看着他,那浓郁的美丽情愫这一刻在对方心里明了了。
这时秦姨走过来,见这两只呆雁,“噗嗤”笑了,轻咳两声:“公主要的花样我找到了,有好几种,挑一挑吧。”
楚瀚和阿吉丽都不好意思起来,不约而同涨红了脸。
“红玉在绣房等公主,我外面有点儿事儿,回头再来。”秦姨低头笑着,胖胖的身体迅速移开了。
“好的,我就去。”阿吉丽答应着秦姨,眼睛却看着楚瀚。
楚瀚看看她,还是没有说话。
阿吉丽有些不舍地走开了,心里却泛起了幸福的涟漪,小女孩的纯真世界里,再美好也莫过于此了。
楚岳和楚浩出发那天,楚瀚把他们送得很远,越送越不舍,越送越难过。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跟哥哥们说再见,回来的路上却不住落泪,那种说不清的揪心感觉,让他能深刻理解母亲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