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
陈留城门轰然大开。
城头的“张”字大旗则悄无声息地降了下来。
塔楼之上的士兵高声大呼:
“速速禀告将军!陈留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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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飞走出大帐的时候,他刚好看到自缚双手的张超缓缓走出了城池,一同出城的,还有千余名赤手空拳的士兵。
“东平张超,拜见陈将军。”
张超披散着头发,曲膝就要跪下。
只是他下跪的动作稍稍有些缓慢,显然是等着有人将自己扶起。
但陈飞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超只能硬着头皮跪倒在陈飞的面前,而后……头顶的友好度迅速暴跌了20!
不过陈飞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等到他行完大礼之后,才迈步向前,将他搀扶起来:
“张太守行此大礼,陈某受之有愧啊!”
张超低着脑袋站了起来:
“将军之前答应了不会将陈留交给曹操,可是真的?”
陈飞笑了一声:
“陈留既然已经是我的,为什么要交给曹操呢?”
——曹休已经飞驰鄄城通报曹操,所以陈飞没有任何担心。
张超稍稍安了心,又问道:
“将军打算如何安置张某及家眷?”
陈飞耸了耸肩膀:
“你们与我并无仇怨,令兄去年还盛情款待过我,我岂会为难你们?张太守素有侠义之气,若是肯委屈自己辅佐于我,我将不胜欣喜。若是不愿留下,随时可以返回故乡。”
张超惨笑道:
“山阳一直都在曹操手中,哪里还有张某容身之所?!将军若是不弃,张某愿意牵马坠蹬!”
陈飞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太守明辨事理,不枉我围城二十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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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的归顺让陈飞省去了很多事情,随着快马的穿梭飞驰,陈留十七座城池在数日之内陆续送上归附的文书。
张超捧着户籍文书汇报工作:
“陈留十七个县,约有八万六千余户,男女老幼三十八万,比起黄巾之乱前,损失了超过一半人口。”
“目前全郡共有耕田五百万亩,今年收成不错,府衙收粮近百万石,只是大半都运往东郡,其余只够各县勉强支撑……”
“全郡兵马都被亡兄带去东郡,大部分或死或逃,如今屯驻各县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八千余人,其中战马不超过两百匹……”
“郡内纵横不法的大姓?或许真的有这么两三家吧!将军……是否并不满意?”
陈飞翻看着书简,微微摇头。
陈留的户口比想象中的还要少,所以就算没有陈飞的插入,张邈以区区三十八万人口,也不太可能抵抗曹操的攻势。
粮食也损失严重,兵力更是没办法补充,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让陈飞提起了一些兴趣。
“张太守,我要交给你两个任务,务必为我办妥。”
张超拱手肃立:
“将军请吩咐,超一定尽力去办。”
陈飞伸手弹了弹桌面:
“其一,我要你给我一份陈留各县知名士人的名单,越详细越好;其二,找两家倚仗势力、为祸乡里的豪族,要清楚其田产、隐户、庄园、存粮、私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超的喉头抖动了一下:
“张某明白!”
陈飞点了点头: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足够了吧?”
张超挺起了腰身:
“十日之内,必定回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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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的效率远比陈飞预料的更高,刚刚过了五天,他就将一份加长版名单呈递到了陈飞的面前。
“陈留名士:
外黄范尼,乃贞节先生范冉之子,以孝闻名,侍奉其母,隐居于野。
圉县蔡氏,乃中郎将蔡邕亲族,蔡邕死后,其族弟蔡睦、蔡谷及妻女滞留长安,不得归乡。
圉县高氏,数世节孝清名,族有高干,为袁绍外甥,干从子柔,皆仕于河北。
尉氏阮瑀,蔡邕之徒,擅长文章音律,隐居于野。
东昏杨经,大儒杨伦之孙,家传经学,州郡征辟皆不至。
平丘毛玠,以清廉公正著称,仕于曹操。
济阳路粹,蔡邕之徒,擅长文章,滞留长安。
陈留百里华,故徐州刺史百里嵩之孙。
陈留吴氏,有吴匡为故大将军何进部将,其子吴班、从子吴懿,皆仕于益州牧刘焉……”
“不法大族:
雍丘王柯,故幽州刺史王良之子,侵占良田三百顷(三万亩),佣奴近千人。
小黄田方,本为富商,结交郡县官吏,虽多有不法,无人敢察,家产巨亿,佣奴两千人,结坞堡十余座。
酸枣孙隆,故东海相孙皋之子,母死不孝,性淫且暴,武力蛮横,强掠乡人妻女三十余人,击杀故酸枣县长,自为其主……”
陈飞看完了名单,确实感受到了张超的诚意和求生欲,于是鼓励了一句:
“张太守辛苦了,我有意邀请阁下担任征东司马,不知是否愿意屈就?”
之前的司马是袁涣,但自从获封征东将军之后,相关部属一直空缺——主要是没有那么多人才——以张超的资历,担任千石的司马确实算是屈就。
如今的张超当然没有资格讨价还价,他甚至还想长吐一口气,当即拱手致谢:
“将军如此错爱,超岂敢不从?”
陈飞点了点头,又将手中的两份名单递给了郭嘉:
“安排陈演、陈坚等人走访这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