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钊在家中坐下,连忙叫了江城过来。
只见一青年公子走进来,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容俊朗,模样自然是极好的。他朝江钊躬身作揖,恭敬道:“拜见父亲。”
“过来坐吧。”江钊向来不在儿子面前过多注重礼节。
“是。”江城道,坐到了父亲旁边的椅子上,
虽说江城二十多岁了也未曾参加科举,不免被一些人怀疑。只有江钊知道,他这儿子,从小便心思缜密,聪颖至极,非常人能及。所以江钊一般朝政上有什么事,都会找江城商量。
“今日我向皇上提及沈靖之事,皇上有些兴趣,估计是想要继续查下去。你沈叔正人君子,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只是为奸人所害,才落得如此下场。是时候帮他讨回公道了。”江钊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沈靖和江钊本是同窗,一起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科举成名,沈靖状元,江钊探花,共同进了翰林院,本都是仕途坦荡之人,奈何世事难料。江钊连连升官,一举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沈靖命途多舛,屡遭贬官,最终被朝廷奸臣陷害,死在了大牢中。
“皇上向来不关心这些事的,只顾享乐,此时又怎会为了一个地方知州来管这些事情,父亲还是小心些为好。”江城倒是不卑不亢。
江钊并不回答,皇上的心思难猜,纵使江钊作为宰相,在皇上身边待了多年,也有时候不能摸透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钊放下茶杯,换了个话题,道:“你可记得十年前皇后穆氏之死?”
十年前,江城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少年行乐时。
江城回忆了半晌,道:“是皇上生辰那日,皇后穆氏突然在宫中死去?当时好像听说是有一个小丫头被皇后请去,只是这小丫头才走到半途中,皇后便离奇死去,太医也查不出原因来,皇后身边宫女皆服毒自杀。”
“正是此事,”江钊道,“我之前并未留意,毕竟这宫中,想要害穆氏的人……太多了。只是今日,在我向皇上提你沈叔之时,皇上突然岔开话题,要给你说一门亲事,要将于家二小姐许配给你。”
“于家二小姐?”江城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哪个于家二小姐。在京城内,提起于家,自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于勍家,祖上世代为官,也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之家。于家大小姐于嫣,三小姐于姝,前几年又添了个小少爷于临渊,这二小姐,江城确实很少听人谈起。
“我一开始竟也想不起来这于家二小姐是谁。后来才想起来,十年前那个被皇后叫去的丫头,不正是于家二小姐。当年那丫头略懂些作诗作文的道理,便让皇上十分高兴,赞不绝口。皇后最爱有才的女子,想要见一见,只是面没见着,命倒是没了。”
江钊徐徐道来,有些唏嘘,“我刚刚才叫人去了解了个大概,于勍怕自己的女儿受牵连,便把她送到了乡下,这都十年了,愣是没有回来过,人们也就渐渐不记得了。”
“只是不曾想,皇上还记得那丫头,还要将她许配给你,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钊也是几十年朝廷尔虞我诈,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自然不傻。皇上多疑,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无论是谁都不相信,如今年纪大了,表现得更甚。因此,江钊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对他提防得就更多,江钊也习以为常。
只是如今皇上要把于家二丫头许配给江家,这算什么,为了给江家留一点威胁?可江家虽权力大,但毕竟江钊布衣出身,根基不稳,对皇上的威胁还远远不够,而且江钊在朝廷上说话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拉帮结派,不闲言闲语,皇上根本找不出半点猜忌的理由。
但于家就不同了。于家祖上世世代代为官。于勍虽然科举考试排名不高,但靠着祖上的关系,竟也一路混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这个从二品的位置上,也算是为于家争了光。翰林院掌院学士这个位置,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科举出来的青年才俊都会在这里学习,准备入朝为官。这堆人里,必然有未来的一大批高官,若是和他们搞好了关系,未来便可长久在朝廷中立足。
而于勍这个人,为人算不上恣意,但也是十分随意的。每日按时上下班,什么都不图,也不太和朝廷中其他官员攀谈,却意外地受到大家一直赞赏。要知道这朝廷中关系错综复杂,于勍却能得到一直肯定,可见此人城府之深。
若是两家联合呢?只怕这才是皇上应该担心的事吧。而皇上却偏要将两家凑到一起,又是为何?
江钊怎么都想不通。
江城思索了半晌,道:“皇上不怕江家和于家联合,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这婚姻之事……”
江城皱眉,“这婚姻之事,也有些过于仓促了。还劳烦父亲多费心准备准备。”
“无妨。不过是一件婚事而已,交给下人去办就好了。听说于家那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不会让你失望。”
江城对于这婚姻之事,一直没抱太大期待。先前纳的几个妾,都是收在房里的丫鬟,为了应了他那个爱宿柳眠花的名声。婚姻之事,不过讲究门当户对,无论是两个家族,还是两个人之间,互相照应,求个安慰。而这皇上指派的婚事,江城却有些受不起了,不知道这于婳是个怎样的人物,值得皇上拿来当枪使。
“于家和江家,有什么矛盾,可以让两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