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近黄昏,余槿这才算休息好,反正时差倒不过来,出门直奔地下室。穿防护服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声控耳麦连同手机带上了,果然还在第一道消毒时,电话铃声就响了。
“睡好了吗?”易然煦慵懒的声音传来,也是刚睡醒的意味。
“嗯。”进入第二道消毒室:“你都这么闲的吗?”之前不都是早出晚归还带工作到深夜的么。
“节目已经结束了,现在调整中。”这是委婉地在嫌他粘人么。
“那你现在在哪儿?”第三道消毒室,他倒是闲下来了,换她开始要忙了。
“在自己的公寓里。你什么时候回来?”易然煦是真的想她了,如果还要很久的话,他就直接去找她吧,反正家长总是要见的。
“嗯,我也不知道,看事情的进展吧。”站在尸体冷藏抽屉柜墙前面,一个个标签扫过去,没有看到零号感染者,只能挑一个感染死亡时间最早的抽出来,放置解剖台上。
“对了,昨天把你手机都察看了一遍。”敢做敢当,这个还是要跟手机主人老实交代的。
“那有查到什么吗?”易然煦忍不住轻笑,倒是很诚实。
“暂时没有。”打开黑色裹尸袋,露出皮肤感染腐烂但被冷藏保存好的男尸,开始大致检查一下尸体状态。
“哦?你还有什么疑虑?”听她的回答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的意思。
“这是严谨,你也可以自己主动交代。”检查完毕,拿出解剖刀具,划开腹部开始检查内脏的感染情况。
“是是是。”易然煦都能想象出她现在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喜欢她在乎他:“没有过去,只有你。”
“是吗?到时候过去来了你自己处理啊。”取出感染最严重的胃部,切下一小块放入保存皿,并贴好标签。
“你在做什么吗?”总觉得她说话有点心不在焉,易然煦忍不住问道。
“在解剖尸体。”收拾一下准备把尸体再放回冷藏柜中,却无意发现尸体的下体腐烂也极其严重,不符合常理。
“什么?”易然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说回来,他确实从未问过她这些,在哪上学什么专业,只是隐约感觉她的医学知识不弱:“你是法医专业?”
“也可以这么理解。”余槿也怕解释太多反而说不清,就承认下来。
易然煦汗颜,他这个女友真的不一样,一边对着尸体一边还能跟他打情骂俏的;又想到之前她做噩梦,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不禁有些担心:“一个人吗?”
“不啊,有一抽屉柜。”怎么,他对尸体也感兴趣了?
一抽屉柜?尸体吗?易然煦心下叹息:“我是问你是不是一个人?”
“是啊。”她从来不用助手,连档案记录都不用。
“哎…那我陪着你。”
听到他无奈的声音说出那句我陪你,余槿心底深处流过一阵暖流,第一次觉得有人这样在乎自己的感觉也挺不错的:“谢谢你。”
“傻瓜。”还跟他客气起来。
就这样两人跨洋电话一直不断,有了他的陪伴,余槿第一次真实感受到时间流淌的意义;在采集完27个胃部样本后,手机也终于没电,两人不得不暂时挂断电话。
虽然得到她会乖乖休息的口头保证,但易然煦光凭声音就知道她在敷衍他阳奉阴违了,也只能无奈地任她挂断电话。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也是他第一次这样无所事事把时间用在煲电话粥上却仍感觉充实。
为自己简单准备了些料理边吃边翻看起新学期的教材,从小到大他没有什么非要实现不可的梦想,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照周围人的期待去走下一步,也只是习惯了专注眼前事凡事尽全力,就连大学的专业也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选择了他们曾经梦想的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直到遇到她,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渴望,所以他才那么笃定。
手机忽然响起,以为是她,拿过才发现是母上大人,还好之前有设置将家人的电话直接转工作手机上。他母亲强势霸道惯了,在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之前,他不会让她见到余槿,绝不能让余槿受一点委屈。更何况…哎…想起那位本就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主儿。
“喂!然煦啊!昨天听楚楚说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没跟妈妈说啊?”楚楚正是楚歌起,也就是邻居齐家的妹妹;他母亲一直想要女儿而不得,从小便把楚楚当成女儿看待。
“嗯,我还在她的考察期中。”明确传达是你儿子我在追求她。
“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呀,连我儿子都还看不上了,我们不稀罕!”
“我稀罕。”易然煦难得很明确地表明自己态度。
电话那头的易母听了倒是一愣,她儿子从小就长得帅又非常优秀,最引以为傲便是他脾气性子温和从来没有逆过她的意思,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软钉子吃,还是为了一个女的,顿时气上心头;这样想着易母决定要好好看看是哪家的小狐狸精勾引她儿子:“那女的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妈,说话注意点措辞。”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母亲一听到确切消息就想插手摆布了,只是这次是他真正所求的,绝不会让步:“这是我们两的事。我知道您受过的委屈,放心,我不会让她再受一遍。”
“那是你奶奶做人太……哎!然煦,你什么意思!妈是那种人吗!”易母听着话不禁回想起因为易父性格太柔自己受了婆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