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夜猜定了它会来。
第二日饭时,当一团雪白出现长廊下时,自然也没有一丝意外。
“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子夜转身看着廊墩下尽力隐藏自己的讹兽。
讹兽听了,探探脑袋,“不来,你要将我拎去煲汤。”眼睛却是直溜溜的盯着我跟前的石桌,准确来说,是看着眼前石桌上的几碟小菜。
子夜笑着,“都说了开玩笑,你再不过来,我可将这些菜都扔了。”
讹兽一听这可不行,浪费食物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别扔,左右你也不要,倒不如送了我。“
“好啊。”知道这兔子贪吃,想料也是不会拒绝,子夜示意它过来,
讹兽向来是只有尊严的灵兽,只要看见好吃的,瞬间便对子夜没了戒心。(因为讹兽长相与兔子几乎无差别,这里就用“兔子”与”讹兽“相替换使用,但两者并非同一事物。)
兔子蹦上石桌,开始它的风卷云残大业。吃相甚有特色。
子夜就搁旁边坐着看它,这兔子模样甚是可爱,子夜想伸手去摸却不敢。
兔子吃饱喝足,翻个身躺石桌上,露出圆滚滚的肚皮,然后心满意足打了一个好响的嗝。
讹兽看着头顶的杏花枝,杏花开得甚是茂盛,美丽得很。“这是什么花?好看。”想想又加上一句“比我好看。”
子夜也抬头,看着满树粉装,“这花叫杏花,我最喜欢的花,当然好看。”
兔子怔怔看着树枝,怔怔地想了想,“好像不是普通的花木,喂,丑姑娘,你可知道它可有出处?”
“当然不种的。“这讹兽能说人言,自然不是什么普通小兽,我便也直说了。
讹兽看着杏花,眉头皱得甚紧,眼前的小姑娘看样子已有豆蔻年华,却感觉没有该有的智性,也少了些灵性,那日在树上呆了一阵,感觉这树有些蹊跷,好像是蛊术。但它也不能确定。
“我喜欢这花,丑姑娘,要不折一支送了我可好,反正吃你这么多,也不差这一支花。”讹兽用四短的爪子摸了摸肚皮,没摸着。
“当然可以,我乐得有人喜欢。”子夜说完起身折了一枝,递向桌上四仰八叉的大兔子。
“我明日还来。”说完讹兽翻个身,用嘴衔了杏花,跳下桌子又走了。
二日,讹兽准时来了这里。
在子夜眼前一番风卷云残,又留下一桌残局。这一连两三天这么吃,子夜惊讶它那小身子如何装得下。
讹兽吃饱喝足,搁石桌上一趟,“真好吃,可惜接下来吃不到了。“
子夜疑惑,”我每天都会做好在这里等你,说到做到。”
“倒也不是怕你食言,只是我得走了。出来这么久,要回家一趟。”
子夜未曾想这讹兽原来还有家人,但是,“这里被设下了结界,你出不去的。”
讹兽给了子夜一个大大的白眼,“笨死了,你知道我肉好吃,难道不知道这些简单的结界对我们一族完全无用吗?”
“哦。我不知,书上的确是没说。”子夜的确是不知道,还纳闷,为什么在结界里找它许久都不在,原来是它根本就不在结界里。
讹兽又是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躺着,“你叫什么名字?”
“子夜”
讹兽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待休息足了,便又走了。
子夜看着大兔子消失的方向,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变得无比无聊,失落得很,想念哥哥,何时才能回来。
(二)
子夜歌·三更月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王孙何许音尘绝,柔桑陌上吞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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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兽再也没来过,子夜想来是真的走了。
反正出不去,子夜干脆又潜心修炼了几日。
玉尘回来的前一晚,天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打在树上,一些杏花在细雨绵绵下坚持不住,落了满地。
子夜简单地修行后,打着伞,折了几枝有遮蔽处的杏花,趁它们还没被摧残带回屋里晾晒在窗前,想着晾干了制作成香囊,然后回了榻上,想着她的哥哥今日还是没来。
子夜好些时辰没能入睡,到了下半夜才进入浅浅的梦里。
梦中的自己以绝高的视角向下看去,薄雾笼罩了一方山川,自己飘行在虚空里,渐渐地往下,山川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依稀能看见一岭高山,翠络摇缀地密林,自己越来越向下,山上像有特异之处,想看清,努力地靠近,结果自己像突然失去了力量地扶持,瞬间向下落去。
然后极速掉进了一处山里,竟然是毫发无损,爬起来,前面走进一个男子,感觉特别熟悉,但不是玉尘,想要努力看清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然后感觉自己发现好像居然是透明的,男子从她身体里穿过,我着急,可他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离开了。
这场梦做得很是累,醒来时天才亮,睡的时间很短,雨已经停了。
杏花已经凋零了些,枝桠间已有新叶长出。落花满地,却仍然是美得很。
雨后天空清澈如洗,子夜在庭院中看着天,不知会不会有天虹。
玉尘和雨后的新阳一起出现。
“子夜,你在看什么?”玉尘已经回来,此时刚推开门口的木门。
玉尘温婉的声音在子夜身后响起。
哥哥回来了!子夜立马转身,一看果然是哥哥,然后投入哥哥的怀抱,然后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