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山为大荒以南之中素不起眼的佛山。
山下独一座寺庙,台下是焚香净手,信客的香火牵绊着神的指引,雕花的庙台,霎时若跌下凡间的琼楼。寺庙之中供奉的是
山上林深雾影,是为禁区,有山下僧人严守。
山中过了八方锁雾阵,便是南海观世音的禅居。
飞琼一路护送疏影安全到达,观世音早已提前得知了消息,派人将他们引进紫竹林之中。
紫竹林照例还是先雾缭绕,竹青水鸣,疏影在此闭关了五十年,熟的不能再熟。
到了青玉台之上,观世音一袭白纱,长发散落,气如松竹。
疏影见此景,不动声色地瞥向飞琼。
若是有旁人在,只怕会觉得飞琼更像是观音弟子。
但两者却还是有着截然不同之处。
师父是决然避世,飞琼却带了所求。
青玉台上,观世音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来的二人。
疏影立刻跪于观音身前,“徒儿不孝,让师父丢了脸面。”
一旁的飞琼则是恭敬地行过一礼,然后自觉的退到青玉台之下。
观世音依旧是面色不改,宛若没有听到一般,“任务没有完成,本不该回来。”
疏影脸色僵硬,不知如何回答。
观世音接着问道,“受伤之前,三十六心经练到了哪一层?”
疏影曾受过菩提祖师教导,在浊嶦山上的一年里,精进了很多,疏影如是答道,“二十一”
观世音闪过一丝诧异,点点头,“起来吧。”
疏影诧异,深深一拜,不肯起身,“徒儿让师父蒙羞,还望师父责罚,师父没有将我逐出师门,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但是师父,那些事情另有隐情,师父请听徒儿解释。”
观世音摇摇头,“若是你没有做,那真相总有洗白的一日,早知晚知,我总要知道,不急这一时。”
疏影顿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知道师父信任与她,先前的紧张和不安消散了大半,这才起身来。
随后观世音搭着疏影的手,细细察看伤势。
良久,观世音无奈地将手放下,“你的伤,我也没有办法,灵液能复原,但是却没有重源再生之力。”
疏影期待的双眸,随着师父的话暗了下去,悬着的心坠入冰窟。
观世音看着弟子沮丧的样子,接着说,“至于重源再生,世间还是有方法,其一,凤凰业火,其二,女娲石。”
疏影自然听闻过这两物,但是其为大帝之物,消失于世间千万年,不曾现世,怎么可能寻得到,“那也就是说,没有办法了?”
“都是因缘,看你的造化。”观世音幽幽叹了一口气。“随我来。”
观世音随即转身向着后殿之中的清泉源地走去。
疏影立刻跟在身后。
清泉是整个佛陀山灵脉所在,算是一方不为人晓的圣地。只要踏入周围,便觉得神清气爽。
疏影曾来过此处,知道此地神圣,并未靠近过。
观世音看着清泉,淡淡说到,“作为师父,南天之中的事,我无权干涉,百年来,我只负责行自己的道义。”
疏影恭敬一礼,“徒儿知道。”
“俗欲最是害人,我猜料你现在心中所想皆是复仇吧。”
疏影低头,没有回话,自知掩饰不了,也不想掩饰。
观世音摇摇头,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好像宛若天塌下来,她依旧会面不改色。
“倘若你愿意,以此无欲泉浴涤全身,便可以将所有的**,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痴念,或是恨怨,一切皆空,若是你想从此遁出,不问俗尘,随我闭关,千年之后世间再无疏影的俗名,只有莲华佛女,佛是无欲身,可南天之上,九成无欲的佛君都是以此法渡得大乘,为师纵然已是不灭之身,但是漫长的岁月后,还是会圆寂,佛陀山不能没有佛君在奉。”
疏影抬头,眼眸之中尽是惊愕,“师父,你想要我接任佛陀山?”
观世音点点头,“但是有条件,便是彻底以无欲泉戒六欲。”
疏影迟疑了,佛修要的是悟性,但是也有捷径,便是断六欲,从此无亲,为无情之人。
观世音见疏影犹豫的样子,接着说,“也并非是现在,那日你若是想明白了,再来。”
疏影点头答应。
“你现在无法动用灵力,虽然没有办法继续修习,但是还是可以留在山中,为师不能帮助你洗清什么,但是为你留一处安身之地还是尚可。”
“我想下山去试试运势,不想在此碌碌无为。”
观世音点点头,眼前自八岁便跟在身边的女娃,长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