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带来了明黄色的光芒,照射在马车四角的铃铛上,为其镀上了一层光辉。
谢将军指挥着家丁将东西搬到马车上,谢红颜身上背着行李,水眸扭头看向她生活了十几年的谢府,一时间眸光复杂,心中感慨万千。
“父亲,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谢红颜提起裙摆打算上马车,然而她的身子却被谢将军伸手给拦住了,谢将军将马车帘子放下来,随即对着车夫道。
“走吧,一直往北。”
马车轱辘带起一阵灰尘,谢红颜待在原地有些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父亲,我们不是……”要回老家吗。
话音落下,还不等谢将军说话,马蹄声传来,谢红颜扭头看去,就见从谢府中驶出足足九辆马车,加上刚刚那一辆刚好是十辆马车。
分别往不同的方位驶去。
“爹爹,这是……?”
谢将军叹了一口气,随即缓缓道。
“无事,只是一路土匪多怕出意外罢了。”
闻言,谢红颜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但是心里总有种怪异的感觉,爹爹派出十辆马车,更像是在混淆视线,不让旁人知道他们走的究竟是哪条路。
土匪可不会从京安城就开始盯上她们。
谢红颜将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压下去,跟着谢将军一路步行往南去。
——
“殿下,将军府今日驶出了十辆马车,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我们还要不要追?”
属下来报,程玄殊坐在软榻上,脸色因为光线问题忽明忽暗,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那玉佩正是谢红颜给他的那一块。
“追。”
薄唇轻启,从中吐出一个字,其中蕴含着无边的杀意。
是了。
将军府知道那么多事情,按照程玄殊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恐怕谢将军防的就是程玄殊。
“颜儿,别怪本宫……”
程玄殊语气一冷,手上一用力,手中玉佩发出一声脆响,摩挲的手指挪开,玉佩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
——
马车从街道上快速驶过,带起一阵的尘土飞扬,一间茶楼的二楼上,一个妙龄女子站在窗边,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楚面容,浑身清冷气质明显,让人不敢靠近。
桌案上放着一本小册子,微风吹过,纸张被吹得翻页,最终停留在最后一张上。
谢将军告老还乡递了辞呈,颐养天年。
如今这种太子选妃的关键时刻,谢将军为何好端端会递上辞呈?更不要说谢家乃是皇家内定的太子妃人选。
银眸从窗外收回视线,随手从荷包中拿出几个铜钱放在桌案上,随即拿着册子转身离开。
她观察过了,这几辆马车都是空的,谢将军不在里面。
——
璟王府。
“王爷,谢将军已经坐上了南下的船。”
程璟裕停止手指敲打桌案的动作,眼眸微抬,吩咐道。
“太子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让第二跟上去,务必护谢将军安全南下。”
“是,属下这就去。”
程璟裕微微闭上眼睛,神情罕见的露出一丝疲惫,江目尘的声音传来。
“你便这么放过他了?”
程璟裕依旧闭眼假寐,开口回答道。
“不然呢,赶尽杀绝?可不是本王的做派。”
闻言,江目尘轻笑一声,似乎程璟裕说了很好笑的事情。
“杀伐果断的摄政王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听出了江目尘语气中的调侃,程璟裕睁开眸子,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不耐烦道。
“本王之前还在兵营的时候,谢将军就经常照顾我,虽然过去了多年,已经物是人非,但是旧情不能抹灭。”
既然谢将军已经做出选择辞官离开,他也不打算深究此事。
渝江上是万年化不开的寒气,此刻一艘小船慢悠悠从远方驶了过来,带着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谢红颜坐在船舱内,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安城,依旧还未回过神来。
“颜儿……”
听到谢将军轻唤,谢红颜连忙站起来从船舱中走了出去,低声答应道。
“父亲。”
谢将军站在窗外,脸色红润,不似在京安城中时的那般死灰,但是双手双脚却是冰凉,谢红颜扶着谢将军坐进船舱内,从行李中取出了过冬才用的披风,盖在了谢将军的身上。
同时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渝江水寒,父亲还是小心些。”
看着京安城彻底消失在薄雾之中,谢将军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谢红颜开口道。
“你小时候便吵吵着要去汝南看看,这次爹爹便依了你去汝南。”
水眸微动,谢红颜看向未知的前路,这才知道,父亲原来是想带她去汝南,谢将军鼻尖在船舱内嗅了嗅,随即道。
“这是什么味道?”
谢红颜平日里根本就不熏香,这一点谢将军是知道的,但是今日这船舱内却满是异香,谢红颜将视线放在腰间的香囊上,眼神一软随即道。
“没什么,不过是府上丫鬟送给我的。”
丞相府上。
“羽生。”
陆晚妍从茶楼回来,就直直来到了羽生的房间内,此刻青瓷正拿来一些街上卖来的吃食,在逗弄羽生。
见到陆晚妍,羽生连忙将口中吃了半截的花生酥嚼了嚼便咽了下去,甜甜唤道。
“小姐。”
陆晚妍轻轻点头,随即走到青瓷面前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