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一个傀儡所能做到的!
他伸手拭去唇角的血,看着消失在月空中的散沙,俨然已经失去了判断的机会。
权拓半跪在地上,头发散乱,浑身铠甲都被风刃割破,不败战神,今夜在锦绣宫外却是他此生最狼狈的模样。
他刚刚一动,便被密密麻麻的皇族侍卫包围。
众侍卫原本对权拓还有所忌惮,但太子方才所言,却深深的嵌入他们的脑海之中。
他们虞国儿女皆热血,又岂能让这杀了太子殿下的敌人再撒野放肆!
今夜便是拼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也绝不能让这个大祸患踏出皇宫一步!
他得给太子殿下抵命!
整座锦绣宫都已是摇摇欲坠,瓦片还簌簌的落着,明明已经是初春,这夜风却是极致的森寒。
皇帝扶着苏贵妃,两人亲自将满地流沙扫了起来,仔仔细细的装进一个木盒里。
众人皆不敢打扰,一国太子陨落,这是何等大事。
更何况还是受尽帝妃宠爱的太子。
可那风实在太大,将顾惊鸿尸体的流沙吹得四飞,温枯暗暗捏了一张符,让四舞的流沙全都飞到了她的脚边。
随后她又蹲下身,将那些沙收进了掌心。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捧沙而已,现在在她手中却宛若千斤重,压在了她的心口。
温枯很清楚,自己不该有这些凡人的情绪才是。
可她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即便是满心仇恨的来到这个世间,也终难掩那一寸柔软之地。
苏贵妃过来的时候,温枯才将这一捧沙递给了她。
贵妃的眼睛已是哭的通红,素来没心没肺的女人,此刻脸上遍布悲伤。
“听说这太子妃早先就克死了十七个未婚夫,你们现在围着我姑父做什么?”正此时,却听得那虞国五公主喊道。
“就是温枯克死了你国太子,现在倒还怪在我姑父头上了?”
“你们之前都瞎了吗?没看见是那太子率先攻击我姑父的?”
他死了是他咎由自取!
这句话乾香凝到底没敢说,怕惹众怒。
她满心都是权拓,眼见着他现在身受重伤又身陷险境,她几乎都失去理智了。
她倒也不蠢,知道该怎么转移这些虞国人的注意力。
苏贵妃刚接过温枯手中的灰烬,还没装进盒子里,就听得乾香凝大呼小叫的。
原本满是悲伤的脸,在一瞬间尽数卷上了恼怒。
是震怒!
贵妃爱笑,待人和善,是整个虞国都公认的。
鲜少有人见过她动怒的时候。
就连洪都婉儿也没见过。
而此刻,现在她很生气,是要杀人的那种生气。
不少人倒开始担心起温枯来……毕竟那五公主说的也是实话,他们差点就忘了,这温二小姐,不仅是千年的灾星,还是个无敌克夫的命。
有十七个未婚夫的例子在前,太子……
众人忍不住瞪了乾香凝一眼,这五公主看着毫无城府,没曾想却是这般深的心机!
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真是及时。
顷刻间他们又看向贵妃,希望她能理智点,现在可不是找温枯算账的时候。
皇帝站在旁边,脸色有些复杂。
便在一片寒风声中,只见苏贵妃小心翼翼的将顾惊鸿的所有灰烬收好,那满脸震怒未消,只听得她冷声道,“今夜森冷,本宫的心也冷极了,需要鲜血来暖暖,给本宫拉下去打,打到皮开肉绽鲜血满身为止!”
侍卫们愣了一下,看了看温枯,不敢下手。
乾香凝抱着她的玩偶微微冷笑,早就听说这虞国的贵妃月匈大无脑,今夜瞧来果是如此。
也是,哪个当娘的不在乎儿子的?她的儿子就是被温枯克死的,她怎能不恨温枯?
这冷笑却是在苏贵妃看向她的时候就凝固在了嘴角。
“本宫叫你们把那乾国的孽障拖下去打,听不懂吗?”
侍卫们听此,心里当即大松一口气,立刻将乾香凝抓了起来。
压根儿就不给她废话的机会,当着众人面,按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棍伺候。
就连素来温和的皇帝陛下,此刻眼底也是冷意,他说,“用力打,贵妃不说停,谁也不许松懈。”
一时间,惨叫声和棍棒声不绝于耳。
温枯,“堵住她的嘴,很吵。”
她的话,侍卫们也不敢怠慢,临时找不到布,干脆直接脱了臭袜子塞进她的嘴里。
浓烈的脚臭味混着血腥味直冲进她的五脏六腑,乾香凝当即就哭了。
但她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点声响,唯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那个愚蠢的贵妃,她怎么敢的!
那皇帝竟是纵容着一个妃子毒打异国的公主?
更扯淡的是,那些皇宫的侍卫竟也听温枯的话?
这是见了什么鬼?
若不是她空有一身驭兽的本事,自身修为却是太低下,哪里会受此等大辱!
她泪眼朦胧的看去,却只见苏贵妃收起了装着顾惊鸿遗灰的木盒,一双手却是握住了温枯的手。
“太子之死乃乾国之祸,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温枯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她倒没什么自责的,只是心口沉沉闷闷的,是极不舒服的感觉。
“你与鸿儿本有婚约在身,如今鸿儿死了,是你们有缘无分。”
她重重的叹了一声,又拍了拍温枯的手背,“鸿儿生前爱你胜过爱他自己,本宫又哪里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本宫膝下无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