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圆数百米的山体中,开凿了无数个低矮的小石洞,人进去,甚至无法直起腰来,每个石洞彼此相连,数不胜数,就好像蚂蚁窝一般。
但进去之后,却现别有洞天。
光洁平整的石壁上,有金彩描绘的大幅壁画,飞天、神兽、灵禽、花鸟虫鱼……色彩瑰丽,笔墨精细。
每个洞顶,都镶嵌着一个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玉石雕刻的台阶,晶莹剔透,竟然是冰种玉石,边缘贴着金箔……
这些壁画也好,夜明珠也罢,甚至那些金箔,若拿到外面,每一个都价值数百万之巨,哪怕他曾是聂家少主,享尽荣华富贵,都极少见到。
数百个山洞死牢里,每一个住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人。
或许囚禁了太久,他们已经半人半鬼般,但似乎很强大。
等到走到巢穴的最里端,聂明远却看到更加震撼的一幕。
一个血池!
在一个山洞牢房之中,有一个方圆十米的巨大血池。
池中的鲜血,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凝固了般,粘稠到黑,血腥味冲天,令人窒息。
血池旁边,枯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此人卷曲的金和胡须遮住脸庞,长到拖到地面,或许太久没有清洗,早已经结成一绺一绺的。
聂明远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上山之前有师兄交给自己满满一大瓶刚刚从梅花鹿身上抽出的鲜血。
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翼翼地递上去。
那人一动不动,犹如枯木般坐在那里。
“桀桀,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
忽然,一道犹如夜枭鸣叫的刺耳怪笑,在聂明远身后响起。
聂明远吓得跌倒在地,却看到更加恐怖的一幕。
与血池死牢对面的石洞之中。
在无数片整副斑斓虎皮铺就的高台上,坐着一位容颜枯槁的老者。
此老者鸡皮鹤,头都掉光了,没牙的嘴巴干瘪着,根根肋骨清晰突兀地凸起,如同险峻冷厉的山峰。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四肢,甚至没有屁股。
应该说……他从胸腔之下的躯干被人用什么利器一斩而过。
他脸色衰败,长满灰褐色的老人斑,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只有眼睛间或一轮,还证明他是个活物。
他明明很矮小,犹如三寸丁谷树皮般,但却给人一种狂傲睥睨之感。
仿佛天下的一切,在他眼中不过蝼蚁。
“前辈……您的饭!”
当时,聂明远按捺着恐惧爬起来,将放着一块馒头的瓷碗递上去,还有一碗清水。
“陈安平一年给我一块馒头,一碗水,我还不如不要呢!”
残躯老者桀桀怪笑,嗓音好像刀片剐过锅底刺耳而干涩。
他的双眸骤然爆射出凌厉、残忍而疯狂,且犹如实质般的炫目光芒。
砰!
聂明远手中的瓷碗,凭空崩碎了。
后来,
聂明远终于明白,此老者穴窍经脉早已经完全损坏。
此时一道目光就破掉他的瓷碗,只是靠纯粹的精神力,真正的地仙之境。
后来,他更是打听到,此老者竟然数十年内都没有进食过。
每天靠吸收些微水汽,夜明珠、翡翠中的灵气来滋养自身。
他也没有排泄系统,用某种秘法将体内杂质硬生生逼出体外。
当聂明远对修炼有所了解之后,就更加惊叹老者表现出的种种神通。
聂明远和他们相处久了,已经渐渐摸清楚他们的脾性。
残躯老者思路清晰,喜欢打听外界的消息,喋喋不休,偶尔还说出几句金句,被金怪人称作“头脑道人”。
而金人力量强大,经常一拳杂碎巨石,动不动在牢笼中暴走。
但思维模糊胡乱,目光呆滞,犹如傻子一般,老者喜欢叫他“四肢怪物”。
听上去很可笑,但其实蕴含着一种极其残酷惨烈的味道。
有次,聂明远曾颇为赞叹地和聂雪漫提起此老者:
“功法记载,武者是吸收植物、丹药的灵气淬炼肉身,而术士则是掌控天地灵气,借用外力,因势利导,也能形成力量。”
“但从未听说过一种功法是直接吸收天地灵气,甚至玉石中的灵气,转化为本体气息,凝练修为的!”
“明远,你不要被他蛊惑!他已经堕入‘魔道’了!”
聂雪漫疾言厉色地警告:
“我们修炼之人,依旧是人,人就要吃五谷杂粮。人类当然只能炼化生物中蕴含的天地灵气,这是自然规律,是天条,根本无法违背!”
“哪怕是修法高人,哪怕修成无暇无垢的道体,哪怕达到传说中的辟谷境界,也只能十年十几年不进食。人类哪能以矿物中的气息为食呢?”
“长此以往,身体与心灵便会受到天地间杂质的污染,沦为不人不鬼的境界。不人不鬼即为魔,就是堕入魔道了!”
聂明远听了,倒是觉得不以为然。
修炼自然是为了强大!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妖又如何,魔又如何?
只要是强者便可!
而何为强者?
那就是能够杀戮践踏他人的人!
这就够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频频点头赞同,然后好奇地道:“此老者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道!”
聂雪漫摇摇头道:“听说当掌门人八岁拜入宗门时,此老者就在了!后来,才又塞进去了那个喜欢喝血的怪物,和他作伴!”
“据说头脑道人是清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