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李君一眼便看清楚屋内,屋内面积不大,窗下一排木格子放着一些锅碗罐子,然后除了摆放的木床,桌椅板凳,还有好几个木头箱子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但是木地板却铺着几块毛皮,后来李奇说,到了冬天为了保暖,整个屋里,墙上地上都会整上毛皮,再在泥盆里烧上几根木柴,任他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不觉得冷,等到了夏天,屋里这几块毛皮也会收起来,李君这才知道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初,而他们口中的三月初,大概就是阳历的四月初。
虎妞躺在床上,脸朝内,显然是在生气,李君走到床边,轻声说道
“嫂子你先别生气,这事要怪就怪我,我先给嫂子赔不是,奇兄也是看我们可怜,但想来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是我思虑不周,你若不喜欢,等一会儿我们就走,可别因为我们加重你的病,走之前先让我大娘给你看看,虽说不是郎中,可总比让奇兄干着急强。”
她之前就想好了,若树香的娘瞎猫碰死耗子能治好虎妞的病,那万事大吉,若不然,以退为进,李奇和虎妞都是生长在山里的人,最是老实,来点苦情戏也无不可。
果然,虎妞听完李君一番话,转过了头,低声说道
“我也不是那铁石心肠,只是……”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人,眼下先让我大娘看看你到底哪不好,别的事都不是大事。”
“就是!好孩子,你看看奇哥都急成啥样了,婶子也没啥本事,但总强过一个爷们儿,先跟婶子说说怎么个不好受法?”树香的娘也赶紧说道
李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李君让到一边,让树香的娘坐到床边,树香的娘亲热的拉着虎妞的手,俩人絮絮叨叨的唠了起来。
“……每天晨起都想吐?”
“嗯呐,浑身一点力气没有,啥都干不了……”
“是不是老想睡觉?”
“可不,婶子,你说我这是咋啦?这要是啥都干不了,活着干啥!”说罢,虎妞捂着脸呜呜的哭出了声。
李君差点笑出声,虎妞这双手可称为熊掌啊!
没想到树香的娘却笑说了声
“哈哈,快别急着哭,也许是好事呢,先跟婶子说,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婶子咋知?已经两个月没来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虎妞说完,她那双大眼睛马上就有决堤的危险,树香的娘马上拍着她的‘熊掌’呵呵笑着说
“好孩子,你这是要当娘了,快别哭了,对娃不好。”说完又看向李奇道“亏得奇哥答应我们小五让我们过来,要不然你媳妇儿肚子里的娃肯定要怨上你这个爹!”
两口子都傻了,李君心里先是一阵欣喜,随后不由得暗叹,生活在这山里,基础的生理知识都不知道,又没有老人在,就算能熬到生孩子,也未必能母子平安,更何况虎妞看着也不大。
“嫂子,你今年多大?”
“二,二十,咋啦?”
虎妞还处在蒙圈状态,李君一颗心多少踏实点,好在不是十五六,不然让一个孩子生孩子……李君不敢想。
“没事没事,奇兄,你之前都给嫂子吃了什么药,赶紧说出来,让我大娘看看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李君推了推傻傻杵在那的李奇说。
李奇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全身颤抖了一下才语无伦次的说道
“孩子,那啥,她吃药,对!她吃了不少药,婶子快给号号脉……”
“哇!”虎妞突然大哭起来。
李君被虎妞这声如洪钟的哭泣吓得差点跳起来,
“嫂子,就你这中气,孩子肯定没事!”
哭声戛然而止,虎妞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君问“当真?”
“真的,真的!”还没等李君回答,李奇已经激动的抢答了“她是神仙,她说的肯定没错!”
李君一脸黑线,是药三分毒,可李君也没办法拿上一世的标准来衡量这一世。
好在李奇多少也知道些药理,没给媳妇儿瞎吃药,见媳妇儿每日里吐得昏天黑地,又浑身无力,李奇便换着样的给媳妇儿熬些温补的药,他媳妇儿又是喝了就吐,树香的娘估么着应该没啥事。
树香的娘不会号脉,只是让虎妞卧床,以防万一,等三个月后胎稳了再说。
李奇两口子这时候已经从不知所措稳步过渡到激动不已。李奇的嘴就没再合上,虎妞的笑声震得李君耳朵疼,这么好的机会,李君哪里会放过
“大娘,您赶快跟奇兄和嫂子交代下,平时吃喝上注意什么,等肚子里的宝宝过了三个月,哪些活儿能干,哪些活不能干,什么时候生,生的时候注意什么,咱们走之后,奇哥和嫂子心里也有个数”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树香的娘很是配合“光顾着替他们俩人高兴了,唉,好孩子,这生孩子对女人来讲就是鬼门关啊……”
李奇马上就慌了
“别,先别,李姑娘,那啥我俩先商量下……”
“商量个屁!”虎妞急了“都啥时候了,啊?盼了多少年,啊?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咱俩,愿意托生在咱家的,你咋的?不想要?”
“不是,怎么会不想要呢?他们……”
“他们咋啦?人家能帮咱,咱就能帮人家!”
李奇傻笑着点头应是。
李君长出一口气,万里长征总算又迈出一步!
……
随后,李家村的众人便准备在木屋外的松林里安歇。因为这一天的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