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婆婆怀揣着惊恐的心情坐回原来的位置,待顾四出门后,希娃立马冷着脸道:
“娘,我掉入河中的那几日竟有人假扮我?你为何从未告诉我,莫非你连谁才是你真正的女儿都看不清吗?”
济婆婆被戳中心思,惶恐地仔细瞧她:“你是说有人假扮你?”
希娃生闷气:“你果然让那人给骗了,顾湘云都亲自承认我于辰辛年五月戊时被她推下河的,你竟没发现我不见了,可我的性子你应当是最了解的吧?”
济婆婆惭愧地仔细回忆起来:“是,那日后的第二天,云宣和云笙偷吃点心,我打骂他们一顿,没想到你,那个女人竟帮着他们说话,还说举得顾云郎可能适合读书,所以让我给顾云郎去读书,是了,她还会吃那野菜饼,我就说你以前不爱吃那些东西的,怎会突然希娃,是娘大意了,娘只以为你一时兴起,却没想到是有人假扮了你,娘这就找她算账去!”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找那人算账,可突然感觉腿一阵疼痛,她蹙眉,抓起裤腿来,顿时大惊失色:
“希娃,快看我这腿是怎的了?怎么青紫了一块,疼死我了。”
希娃瞧着那尸斑一样的青紫浮肿,习以为常道:
“许是你不小心磕着了,我这便给你拿药擦擦。”
说着走到一旁的箱子去取药,济婆婆脑海中莫名地想起一个画面,一个枯槁溃烂的女鬼走向那抽屉,拉开抽屉的动作机械迟钝,还把一根手指给扯掉了,她心跳猛地骤停一下,再回神过来时,看到的却是希娃完好精致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白皙透亮,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娘,药来了。”
这声音恍惚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吓了济婆婆一跳,然而那张顾湘云的脸淡笑端庄,让她只能默默在心中毛骨悚然一下。
“湘云她娘,我给你买回来酸橘子了,还有湘云,这是你爱吃的混沌。”
门被推开,顾四笑容爽朗地走进来,手里拎着一纸包青皮橘子,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这个年代的陶器盛起,已经有盖子两侧环的打包陶瓷盒子,土陶厚重,雕工一般,甚至直接没有。
“咦,这跌打药酒是给谁用的?她娘,你没事吧?是不是不小心磕着哪儿了?”
顾四紧张地看着济婆婆的身子,这可是有两条命的身子,可不能大意咯!
济婆婆心中酸涩,顾四的亲切温暖让她从那分不清谁是自己女儿的恐慌中暂且停歇了一会儿。
“我没事,就是手不小心被磕了一下,没留什么伤。”
济婆婆偷偷缩了缩腿,随便扯了句谎,顾四忙伸手去检查:
“怎么磕到手了?我看看。”
济婆婆无防备被他拉扯手去检查,不小心被轻轻掀开衣袖,露出一小处淤青来,她和顾四都一惊:
“这怎么都青了,快让我给你上药,怎的这样不小心呢?”
济婆婆焦急缩手:“我都说没事了,你放心吧。”
她小心地看一眼希娃,希娃笑道:
“爹,我给娘上药,她之前不小心磕了一下桌子,是我没看好娘,以后我多加小心。”
顾四点点头,道:“那行,你好好给你娘上药,以后好好照顾你娘,可别让她再磕着碰着了,现在她正怀着身孕,可得注意着些才行。”
他面上十分的担忧,希娃看着内心就十分生气,济婆婆则有些愧疚,这都三个月了,她肚子还不显,若往后,就要想办法垫肚子假装怀孕了,还有她这突然多出来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我这伤怎么如此痛,有一股臭味,好像溃烂了!”
济婆婆泡澡时不小心抓挠一下那腿上和胳膊上的伤时,不小心搓出皮肉来,如同烂苹果一样。
她慌乱了,闯进希娃的房间中低声问道,希娃正在背对着她拿镊子夹香,轻轻配出一瓶又一瓶香水来。
“拿去擦在伤口上,我很快便能帮你处理好的,相信我。”
济婆婆立马兴奋地抓过香水:“好,娘相信你,那你可要快些帮我治好。”
那香水抹在伤口上,清凉酥麻,很快真的不感觉痛了,济婆婆兴奋道:
“好像真的不痛了。”
希娃食指轻轻勾在鼻子下方,淡淡道:“你先去睡觉吧,多休息才会好得快。”
济婆婆立马点头:“好,我这便去睡觉。”
转身时却隐约觉得身体有些昏沉,她没有察觉地回房间。
“湘云她娘,你这是怎的了?头不舒服吗?”
顾四从床上翻过身,突然看到她摸着头走过来,忙起身去扶,不小心触摸到她身上的香水,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娘子,你好香啊!”
两人失去理智地倒在塌上,希娃将那瓶香水摔坏,一缕烟升腾而起,化作一抹冤魂,正是顾四婶的,她留着血泪,无法言语,希娃的手一伸,她便化成了一个陶瓷套娃。
方才那香水乃是用此魂的一丝乖魅制成的,中者必受了那股魅的控制,听话缠绵。
既然她娘和顾四有了私情,那股便成全她们这最后一回吧。
她走进两人的房间,看着床上被窝里已经安静下来的香|艳画面,手中的套娃陶瓷一转,迅速收回济婆婆的魂,然后一把火把顾四和顾四婶的身体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