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黄家,任谁也没想到,在离斗香会场地不远的小巷里有一座他家的私宅,如今四人正围坐方桌四边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哎,这次我们黄家估计又是登顶无望,怕是辜负了各位的期望。”黄家大爷举起一杯清酒,神色阴沉不甘,“我先干为敬,但不能多了,下午还是得尽量争取。怎么地也得压过夏家才好!”
坐在他右侧的一位柔美妇人,袖笼掩嘴轻笑,眉眼弯弯中妩媚逼人,“我看没什么问题,黄家制香一直精致讲究,岂是夏家那种粗糙可比的。至于卜家,小丫头能有多少经验呢?您别太谦虚了。”
黄家大爷显然被这位美妇人的言语抚慰到位,再次举杯,“黄某怎么也得敬夫人一杯,有您吉言在,万事一定顺利。”转而对另一边的中年人举杯示意,“程兄好福气,有此贤内助,事业必定节节高!”
程家大爷明显心不在焉,他随意端杯搪塞,黄家大爷脸明显不好看起来,眉眼间郁气上升。
与黄大爷相对的年轻男子朗声说道:“黄大哥,我姐夫近日愁着家中儿女的事情,有些伤神,您别介意。我陪您一杯?”
他一说黄大爷想起还真是这么回事。程家莲娘携母出走,在舅家的扶持下和程父对抗的事情,整个香道几乎人人都有耳闻。说起来,现下程家大爷的焦头乱额也是他和对面男子的手笔所为。
这样一来,他才没做计较。对面的年轻男子朝他感激一笑,“下午比拼黄大哥也无需太过在意,黄家在香道和行业上的名声也不是一场斗香会决定。”显然,年轻男子很懂得讨取他人欢心,且他自己笑起来如朗日初生,令人心生靠近之意。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一句话来,字字含刀,竟让人不敢直视。“若是早知道卜家小女如此出色,在白水城就该先下手为强,做掉了再说。现在最麻烦的是,自她们之后,竟然就不见了文家人踪影!”
旁边的程家大爷看着身边可称为妻弟的温家大少,内心深处泛起无限的后悔和恐惧。他是有些小心思,或者还有点见不得人的想法,但从没像这个妻弟,看着阳光疏朗,实则心狠手辣,说起要人流血掉命就像喝杯茶一样简单。
一想到此,再看着对面的温氏,程家大爷恍惚中只觉得往日柔美勾人的容颜似是一张画皮,揭开来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再回忆女儿莲娘临走前冲他愤慨喊出的话,“爹,你别糊涂!温氏是那么好相与、好掌控的女人?卜家大爷、夏家大爷,谁人不比你身家丰厚,谁人不比你俊朗,她和这两人都过从甚密,怎么会独独到最后看上你,还给你生个儿子?你给人养了儿子还赔上身家!!!温家大少,你去打听打听,白水城内年轻一辈中最为阴狠狡诈之人,手段多且辣,无利不起早的他若不是程家有利可图,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姐姐与你苟合?你若不是我爹,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我害怕承受不起来自温家的报复!您自己好好想想吧!阿娘我带走了,她为你辛苦一生,最后差点被温氏磋磨毒死,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程家大爷不知不觉间后背濡湿一片,温家大少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他笑眯眯地说:“姐夫今儿是怎么了?还在忧心莲娘?老是如此也不是个办法,不若回去后我替你处理莲娘一事吧。”
“不用不用,你要插手,莲娘估计会更不愿意好好与我说话了,还是慢慢来吧。”程家大爷一听,心中大慌。他和莲娘再有矛盾,那也是打破筋骨连这片的血脉至亲。如今对小儿身世多少有了怀疑之心的他,自然容不得温家大少对唯一的女儿有任何不利。
再怎样,他也是江湖老油条,不会轻易让温家大少看出端倪和不妥。对付这种人,你想尽办法遮掩不见得有效,因为他就是玩阴谋的高手,倒不如直接挑明反而能让其降下戒心,减少关注。
······
不管别人如何,卜家这处是宾主同欢,如意三人还小憩了片刻,在卜三爷的带领下神色轻松地向斗香会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