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一个谨慎惜命的人,在决定把谢晚收入囊中前,他把女人查了个底朝天,才发现她和谢秋书的缘分来得也算莫名。
谢晚出生在一个很少人知道的偏僻山村,那里穷的啊,除了穷没有别的。一年四季黄土漫天,降水稀少,人人都是干枯着头发和嘴唇,扫望过去,全是肌肤蜡黄,疲惫麻木的脸。
谢晚家有爸妈和她姐妹三人。她爸只想生个带把儿的,女儿?那是为了生儿子准备的。谢晚出生后不久,差点没被她爸溺死,是姐姐们和妈妈拼死保住了她一命。没过多久,她爸又让她妈怀上,这回是个儿子,她爸感觉终于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了。
可养儿子要钱啊,没钱怎么办?靠四季旱着的哪几亩地?那能刨出几个钱?别的挣钱路?没有!怎么办?谢晚五岁的时候,十五岁的大姐被嫁给隔壁村的老光棍,换了2000元的彩礼。等到她六岁,十五岁的二姐又成了村里头老鳏夫的小媳妇,年底就怀孕了。
谢晚的妈妈不是不想保护女儿,可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要不是因为生谢家二姐时大出血,医生反复交代不能频繁怀孕,否则大人都保不住的话,谢晚不会比自己的二姐晚了八年多出生。
即使妈妈没有提过,她怎么会和爸爸结婚,年幼就懂事的谢晚也看得出这是极不相配的两个人。三个姐妹中,谢晚最漂亮,最像妈妈,也最爱读书,是一种直觉的热爱。
所以在别人不注意时,妈妈经常跟她说要好,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将来出息了,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不要轻信别人,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为了小女儿,常年被打怕的女人第一次硬气地找男人要一半的彩礼钱,甚至说不给就把肚子里的儿子打掉。盼子已成执念的谢晚爸爸答应了,她妈妈拿着钱把谢晚送进了小学。
谢晚果然不负期望,成绩好得很,老师教的一听就懂,考试门门高分。每次拿回奖状,谢晚妈妈都高兴得不得了。她以为凭着自己的努力,可以让小女儿活得好一些,没想到有时候人心真的是毒。
毒到了骨子里。她一心念着的女儿,也没能保住。
老鳏夫娶了谢二姐,但对她非打即骂,怀孕后也没有好好照顾,流产了。月子没坐好,就又让她怀上了,这次干脆难产死掉了,二姐死的时候也才十七。
陈二姐一死,老鳏夫觉得给的彩礼太多,赔本了。他攒点钱也不容易啊,纠结了一帮亲戚上门讨要说法。谢晚她爹是个窝里横,只敢对着家中的女人吵吵打打,碰到老鳏夫这种,秒怂。
要求很简单,没了一个,再赔一个,二姐死了,谢晚顶上。谢晚爹听完都不是滋味,幺女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啥也不懂,只是个娃儿呢。老鳏夫不在乎,人先领回去,他可以等啊,等个五六年,到了十三四岁不也就可以了。隔壁村不就有同样怀孕生子的吗?
再说他领回去好好养养,底子好能生儿子就成,五六年他还是等得起的。看谢晚爹不乐意,老鳏夫加上了最后一记筹码,彩礼再加800。这会儿说好,等谢晚回来就领走了。
谁也没料到,被谢晚爹打发出去带儿子尿尿的谢晚妈在院墙外听得浑身发冷。她把儿子往邻居家手里一塞,就向村头外小学那儿狂奔。哪晓得跑得急,一脚把门口蓄水的小缸撞翻了。谢晚爹一出来,大腿一拍,就说会坏事。
他的闺女,卖了也是她的命。要是老鳏夫带不走谢晚,刚刚到手的儿子的老婆本就没有了,那得追啊。
谢晚妈妈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跑,她记得小女儿上学的路,她要拦住她回家,决不能让那么个人糟践她!
谢晚妈跑啊跑,身后却有很多人在追。这个地方,买卖女人是个常事,女孩上学出去才不正常。谢晚妈今天能毁了老鳏夫的好事,明天说不定就能毁了别人的。所以这外面弄进来的女人就是得打,打怕了就给你生孩子,打怕了下回也不会敢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