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忘尘殿后,世星涧便直接去找了世云涯。稍作片刻之后,世承泽起身去了有悔崖。
有悔崖是潮生涯内一处环境幽静的小山崖,潺潺的流水从高处的山石缝隙中缓缓流下,带起细微的哗啦声。
宽阔的平地上立着两根石柱,柱子上挂着四根索链,上面刻满了符文。
据说触犯仙道大忌,祸害苍生之人,便会被缚仙索捆在这石柱上,上面的符文会洗去罪者的灵根与修为,从此沦为凡人。
一旁平整的有为壁上刻满了仙道正法。
世风涟跪在有为壁前,膝盖前放着潮生涯的《涤心录》,随着灵力的触发,书页上闪现出一行行的小字。
“欲修仙道先修其心,心所不正,乃心魔欲生。”
盯着那行小字,他久久没有进入下一句。抬头看着有为壁上那句‘妒为万恶之源,修者当弃之’,他深深吐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身后脚步很轻,带起一阵微弱的桃花香气。
世承泽缓步走到他身后站立,阳光照在他身上,投下的影子刚好遮住了有为壁上的不妒那一行。
“风涟……”
世风涟睁开眼睛,跪着转过身见了礼。
“弟子见过师父!”
世承泽抬手捡掉落在他发冠上的花瓣,顺手将他从地上扶起。
“这有悔崖,自来都是犯了过错的弟子才会来此思过。风涟并无过错,又何故执意来此!”
世承泽看着他,语气中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历年来如一日的脸上和煦的笑容如同林间轻柔的山风。
世风涟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格外疼爱他们的师父。
十几年的教诲,他终究让他和师兄失望了。
“对不起,师父!弟子让您费心了!”
“风涟此话从何说起,自小你便乖巧懂事,又何来费心之说?”
世承泽拂袖一扬,一颗五彩石头浮于半空。灵光闪现后,空中的投影画面上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认得,那是他的师兄和师父。
随后画面一转,在一间破庙里,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被一群大点的孩子欺负。
一模一样的脸,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却见一个孩子趴在地上,目光中流露出胆怯。另一个则趴在他的背上,瘦小的身子替他挡住了飞来的拳脚。
“你们这群坏人,不许打我哥哥!不许打我哥哥!再打我就杀了你们!”
他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凶狠,小小的眼睛里藏满了憎恨。然而却激怒了他们,结果只是引来更多的拳脚相向。
“住手!怎么可以随意欺负人?”
声音虽带了责备之意,却依旧温润。劝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如今的师兄。
也就是那一次,世星涧便央求师父将他们一同带去潮生涯,拜入了世承泽门下。
画面转换,是他们来潮生涯的第八个年头。
别的弟子都去用餐,练剑场上却只剩下一个少年的身影,正在拼了命的学习掐诀御剑。
他认得,那是他的弟弟云涯。紧接着世星涧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云涯,为何不去用餐?修仙问道并非一时之事,不能急于求成。”
“师兄,我知道!我不是急于求成,而是我想更努力的做到最好。
只有努力了让自己足够优秀,才能堵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认真的模样,让世风涟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云涯始终都是一副玩闹的样子,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弟弟。
画面又一转,切换到了有悔崖上。
他记得,那次是云涯与外门弟子发生了口角,动手将外门子弟打成了重伤,被罚到有悔崖面壁思过三个月。
当时,自己还教训了他几句,甚至那天还说出了‘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这句话!
只见跪在有为壁前的世云涯,垂着头正在抄写潮生涯的《行规册》。
世星涧拎着食盒给他送了吃的,见他难得这么乖顺便忍不住逗他。
“和外门弟子动手的时候,云涯很是威武,怎得此刻却如此乖巧?说说吧,为何与外门弟子动手?”
世云涯头也没抬,一边抄写一边回道:“没为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刚好拿来练练手!”
世星涧将吃食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双唇间的笑意,轻且无奈。
“这么多年,你虽偶尔玩闹了些,却不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此番动手,是因为风涟吧!”
世云涯握笔的手有些停顿,随即又继续书写,言语间有些不以为然。
“为什么因为我哥?他那么规行矩步,稳重得体。我打他们纯粹就是因为我自己!”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不停抄录。世星涧走到他跟前,弯腰夺过了他手中的笔。
“不必抄了,这里面的东西你都耳熟能详了,有为壁上的东西你也烂熟于心。这些东西你都懂,也都做得到,云涯又何苦在我面前掩饰!”
世云涯起身坐到了石桌前,脸上再不见玩笑之意,冷静沉着的让世风涟有一瞬间动容。
“师兄都懂,可哥哥却从来不懂!我与哥哥被带入潮生涯直接拜入谪溪君座下,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哥哥生来腼腆,不管做什么都是规规矩矩。修为是平缓了些,可这怎么就叫废物了?
我打他们,那是他们该打!潮生涯的《行规册》里不是就有仙门修士不得恶意诋毁同门么?”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