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风呼呼而去,却留下满城烟火。
顾榆舟站在城墙上,双眼微眯,凌神远眺,大高个侍卫神情肃穆,站立在顾榆舟身后。
“将军!”侍卫双手托着一纸书信,单膝跪地,厚重的盔甲磕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赫城传来您的信件!”将士将信奉上后,缓缓退下。
顾榆舟接过手里,背过迎面的冷风,轻轻打开。
他的眼神流转于信上:
‘夫君慈鉴,梁妾思之,近来皇七子十二诞辰,妾同携二女参宴,王念将军流连沙场,功高德良,便赐皇七子与其二女子共结良缘,喜上成双,天下虽共庆!可太子病恙,妾恐朝中局势不安,望将军捷战归来,共和局势!
府中近来无恙,家和事兴,一如往常!将军勿念,望率士早归。’
顾榆舟缓缓合上信件。
“朝中恐有巨变……”他长长叹气,王上的赐婚,对于顾家来讲,也不知是福是祸。
苏苏,你怎么样了……
一定要等我归来……
覃宫——
莫夫人身着翠玉色衣裙,双燕鬓,步摇垂吊,十分动人。
她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红妆颜玉,拿出胭脂,玉指轻捻细点于唇上,突然她哀怨地瞧了瞧镜中的脸,眼眸里却泛着少女的天真。
“母亲!”孟赫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安儿!你来啦…”莫夫人一扫愁云,面目顿时开朗,忽地立起身来,又将桌子旁边的油纸盒往抽屉里塞了塞,桌上还残留了些许碎屑。
“儿臣来多谢母亲为孩儿求得良人呀!”孟赫舒展着极好看的眉眼,如同冬日的旭阳。
“我的安儿开心就好啦!”莫夫人拉过他的手,朝他明媚地笑着,如同妙龄少女。
“母亲只希望我的安儿一生平安、快乐地走过一生。”可莫夫人一想到顾家,也暗自发愁,顾家是覃国的一阶大将,此次联姻,只怕她的安儿再无安定日子可得。
莫夫人心事重重,想入了神。
“儿臣谨遵母亲教诲!定能传承母亲衣钵,整日寻欢作乐…心无旁骛……”孟赫调皮地大方笑道。
抬头却见莫夫人失了神。
“母亲?”
“你是不是……又偷吃甜食了!”孟赫细细嗅了房间,有一丝香甜的味道,又瞥见梳妆台旁的碎屑渣子。
“母亲近来……馋了许久!”莫夫人尴尬地笑道。
“先不说这个……安儿先给母亲讲讲,为何选中那顾家二小姐呢?”
孟赫撇撇嘴,知道莫夫人故意岔开话题,也并不揭穿。只是挠头笑了笑,漫不经心朝纱幔外的圆桌子走了过去!
“儿臣……见她长得可爱,看了十分欢喜。”
“我的安儿长大了哦!”我可以放心离开了……莫夫人掩嘴轻轻笑了笑,迎着他走了过去。
“安儿!以后不管母亲在哪里……你都要开心地好好生活哦。”
孟赫突然十分严肃,斜着好看的眼睛,定定看向她,又来?
“怎的?又想丢下儿臣,和父王去哪里游山玩水?”他无奈地斜着眼睛,看向她。
孟赫早就习惯了,母亲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讲这么一句,近些年来偷偷出宫玩乐的时候愈发多了起来。
还记得七岁的时候,从赵恩师课上回宫,竟不见了母亲踪迹,直至傍晚,她才提着宫外买的梨花膏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白白急地他哭天喊地……
可是…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竟是真的……
“哈哈,这次是母后自己去玩……”莫夫人扬头痴痴笑道,丝毫没有贵族后宫女子的雅典。
孟赫白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洋洋洒洒地走了出去,出门时,冷不丁地说了句:“那您快去吧!丢下你最爱的儿子!有能耐去了您就别回来呀……”
只留下莫夫人站在原地,目深而立。
对不起……我的安儿,请原谅母亲的自私……
翌日,整个王宫乱做一团,莫夫人,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整个玉萱宫,只有一支玉柱吊坠放置在床上,压着信纸——赠晨安
数丈高的城墙能锁住的是什么呢?
孟赫听了习惯性地笑笑,满不在乎,依旧安心地流连于武室。
直至傍晚,摄王才拟旨诏书,天下大宣——
莫夫人病逝,追封梓玉夫人,赐紫金冠,葬于王室陵墓。
孟赫从闻此诏书,丢下手中的长剑,匆匆赶到长明宫候着。
“让他去吧!本王不想见他。”孟摄一脸愁容,仅一夜之间白发丛生,他瘫坐在椅榻上,面前的案上堆了高高的奏书。
“诺!”小厮拜下,缓缓后退。
只是一会便又走了进来,“回王上,七皇子说要见王上,见不到是不会走的!”小厮撩起衣角缓缓跪下,举手作揖跪拜,整个身子几乎贴着地面。
“告诉他!他母亲的事已尘埃落定!让他务必遵循他母亲的教诲,不要失了他母亲的一番苦心。”
孟摄说完站起身,一脸倦意地朝屏风内走去。
孟赫听了小厮的传话,怅然若失,他缓缓站起身。
起风了,风吹乱了他的发丝。
他失魂落魄地在宫里胡乱行走,脑海里不断回想母亲的每句话。
对呀!她说过她要出去玩几天……没事的……
况且,我们都没有人见到尸首……
我一定会查清楚……
回到玉萱宫,他召来莫夫人寝宫内的宫人。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