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府前院。
苏帼安坐在上首,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穿着粉色的宫装,头插一件流苏蝴蝶样式的钗子,单从背影看,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长公主亲临苏家,简直是老臣一家人的福气。”
苏帼安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都快看不见了,搓着手,命令着下人们上茶,拿出他珍藏多年也没舍得喝的上好茶叶。
“国公爷客气了,您早些年替御驾亲征,本宫也有所耳闻,您无需如此客套。”
此人正是当今的淑华长公主,一身粉嫩的宫装,保养完好的皮肤嫩的发白,指甲上带着修长的指套,举手抬足间皆是贵气。
但毕竟也是四五十岁的人,这些年来也经历了不少宫廷风风雨雨,再怎么保养也显得有些老气,眨眼的时候,眼边还是会有一圈褶皱的细纹,和身上这身嫩嫩的宫装鲜明对比。
“长公主客气了,来人!快上茶!”
苏帼安被几句话夸的快要飞上天,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直接将好茶叶塞进长公主嘴里,求着她多夸自己两句。
“长公主今日登门,可有什么要事?”
“国公爷客气。”长公主也没多言,挥了挥手,命几个从宫里出来的侍卫,搬了几箱子金银珠宝走了进来。
“这是五箱聘礼,另有礼单稍后奉上,若国公爷查点后觉得甚是妥当,那这桩亲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侍卫们将箱子一一打开,第一个箱子里放着满满一箱银锭子,而后是绵薄的丝绸、茶礼、珍酒、手镯珍宝等物,在阳光下闪着光,差点把苏帼安的眼睛闪瞎了。
“妥当妥当,既然长公主亲自吩咐,老臣还有何事不妥当的。”
长公主抬眼瞧了他一眼,像是对他这样太过于表现出卖女求荣而表示出不屑,轻垂下头,瞧着外面挤进来的人,皱眉开口:“王爷呢?”
侍卫走上前,拱了拱手:“回长公主,王爷从进了府就不见了,现下正在找!”
“不见了?还不快去找!”
长公主怒拍了下椅子背,心里有些埋怨。
她今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叮嘱了慕槿年好几遍,让他跟自己一起来国公府,好好跟人家说婚事。
驸马爷很早就过世了,只留下长公主和驸马的唯一小妾,两人都带着个儿子,在公主府里艰难的生活。
慕槿年从小就是长公主一人带大的,如今封王拜相,本该是娶妻生子,延绵后嗣,给长公主生几个孩子带带,她这辈子也算熬出了头。
毕竟跟小妾争了一辈子,驸马去世后也没的争,只能开始拿孩子争。
从儿子小时候用的长命锁、喂养的嬷嬷,一直比到长大后的封王品级,再到王妃,两人的争斗都成了一种习惯。
眼看着小妾的儿子慕槿盛也快到娶妻年纪,还因为喜欢流连花丛,很招惹女人喜欢。
虽然都是些fēng_liú债,也总比慕槿年没人愿意嫁强。
她可是前朝的大公主,当朝的长公主!
生的儿子因为性格暴躁没人愿意嫁,连驸马妾室生的儿子都比不上,那不成了笑话?
可谁知道,慕槿年对成婚竟那般抵抗,抵抗的程度越发明显,让长公主这个亲娘都觉得,他怕不是喜欢男儿。
本朝好男风的人也有,民风比较开放,老百姓对这种事也不当什么笑话看。
所以她觉得,如果慕槿年真的喜欢男儿,她也不介意。
大不了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藏着掖着点,别让别人知道,毕竟他们都是皇家中人,给皇家丢了脸可就不好了。
上次和将军女儿结亲之时,他就故意表现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脸上不知从哪里弄得黑一块紫一块的灰,说话也毫不留情,把人家将军女儿吓到坐屏风后面哭,脸上妆花了一半。
第二天,将军府就将聘礼退了回来,老将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她:“公主啊,老臣就这一个女儿啊,高攀不起摄政王爷。求公主体谅,您家还是令娶高明吧!”
为了这事,甚至还惊动了皇上,主动给他亲外甥在全朝上下征妻。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结亲的人家,还是国公府的女儿,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谁知道,这回倒是没故意吓人家,竟然直接跑没影了!
万一给国公府造成不好的印象,再被退婚,他怕是要成为前朝后宫第一个被退婚两次的长公主之子。
“国公爷莫怪,本宫从小便惯坏了他,竟如此不识礼数,待本宫回去,定会好好责罚他。”
苏帼安哪听得了这句话,他不上赶着道歉就不错了,一听长公主给他致歉,差点没跳起来。
“公主客气,这事怪不得王爷,是老臣府里太过弯绕,王爷定是迷了路,此刻怕是已经找来了。”
“还有……”
他小眼睛往下一看,只看见大夫人宋氏和二夫人陈氏坐在下面,却不见苏晓楠,心中便有些不喜。
冲着那几箱金银珠宝,还有和皇家攀亲的名头,今天这婚事,他势必就要定下了。
他才不管这个刚认的女儿将来是否幸福,或者是否心甘情愿,毕竟在他心里,一个没有感情,只有血缘的女儿,远比不上眼前的富贵荣华。
“那丫头呢?怎么还没来?”
“回老爷,三小姐不在院子里,现下正在找。”
苏帼安:……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他回头看了眼淑华长公主,结亲的儿女都没在,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