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名叫聂小倩,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一只女鬼。”
屋中,聂小倩犹豫一下,向宁采臣坦白道。
她昨日离开宁采臣所住院落后,脑海中一直浮现宁采臣对她失望的目光。
最终她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这样如行尸走肉般活下去,被姥姥要挟着去到处害人。
“姑娘在说什么,女鬼?
这……”
宁采臣哭笑不得,世上哪来的鬼。
这是因为昨晚被他拒之门外,今晚装鬼来吓他?
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聂小倩神色认真,看不出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姑……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宁采臣声音略有些颤抖,试探问道。
“不,我所说句句属实。”
聂小倩摇头,脸上浮现些许哀伤之意。
她挥袖掀起一阵阴风,吹动门窗。
“我在十八岁时就已死了,葬在寺院旁边,死后化为游魂,被鬼怪控制,常威胁我做一些下贱害人的勾当。”
“现在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请求公子能够帮帮我。”
聂小倩折身下拜。
“女鬼?!”
阴风吹过,宁采臣遍体生寒,他被吓得倒退数步,咣当一下撞到身后桌子。
他现在信了,能挥袖生出一阵阴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人。
宁采臣笑容僵硬。
“奇闻传说中,常常是鬼将人戏耍得团团转,或者轻松将人害死。
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帮姑娘你什么?”
他想起白天时,宋渊对他说那个仆人是鬼怪所害,他还嗤之以鼻,出口质疑。
但没想到,才到晚上,他就见到了一只活生生的鬼。
“不对,鬼怎么能用活生生来形容……”
宁采臣心中苦笑,这叫什么事。
他脸色一变,忽然似想到什么。
“白天寺中有人死了,尸体干瘪,诡异吓人,难道就是你所为?”
“是……是的,姥姥叫我一天杀一个住在寺里的人,那日我本想杀公子,但公子对我不为所动,和我以往遇见的人都不一样,我不忍心杀害公子。
只是姥姥那里我难以交差,只能在离开公子所住院落后,去找了那个仆人,吸了他的精气……”
“你……!”
宁采臣神色惊怒,指着聂小倩。
他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
“这么说,那个仆人岂不在某种意义上是代我而死?”
“这……”
宁采臣一时心乱如麻,情绪复杂,又是惊吓,又是愤怒,又是愧疚。
“公子,那人如果对我的引诱不动于色,我也不会伤他性命……”
“够了,即使他……也罪不至死!”
宁采臣神色愠怒。
“公子,我也是无可奈何,为自保不得已为之。”
聂小倩神色凄然。
宁采臣仍旧怒气未消,房中陷入一阵沉默。
他脸色难看,忽然想到。
“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姥姥’让你一天杀一人。
那个仆人死后,那个秀才为安葬他的尸身,已离开这座寺院。
现在寺院里还剩下三人。
你来找我,难道……?”
宁采臣神色惊疑。
“是,今日本该又轮到公子,我已没得选择,但是我不想杀害公子。
念在我给公子报信的份上,希望公子能帮帮我。”
“你一直叫我帮你,可我该如何帮你?”
宁采臣叹了口气,道。
“东边院落里,住着两位异人,皆为修炼有成之辈。
只要公子找到他们请求出手相帮,应该就会没事。
我也能由此脱离苦海。”
“异人?”
宁采臣想起白天时见到的燕赤霞和宋渊。
“怪不得剩下三人中为何是我,原来那两个人竟是修炼之人。”
“可是他们能出手救我么?”
“会的,他们都是以降妖除魔为已任的异人。
他们呆在这座寺院已有两个多月,就是一直在寻找姥姥的踪迹,想斩杀她为民除害!”
聂小倩道。
“公子,最好请快一些。”
“我来给公子通信,冒了很大的险。
姥姥会探查之术,只要施展法术,方圆一里内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
我也不知姥姥有没有此时在关注这边。”
聂小倩脸上浮现些许焦急。
这个时候,姥姥一般都在修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背叛姥姥这件事,如果被姥姥得知,她必死无疑。
唯有燕赤霞出手对付姥姥,她才有一线生机。
宁采臣神色一惊。
“为何不早说这件事,我这就带你去找那两位异人,请求他们出手相助。”
这事不仅关系到聂小倩,更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
他拉着聂小倩,也不管此时正值深夜,往东边跑去。
聂小倩任由着宁采臣拉着手。
她厌倦了被人控制,当做采集精气的工具,厌倦去出卖色相引诱他人,残害性命。
但她一个杀人无数的女鬼,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真的醒悟。
冒然找上门去,更大可能是她被燕赤霞和宋渊斩杀除害。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在中间缓冲。
“宋……高人救命!”
宋渊正在修炼,忽听一阵敲门声和焦急的呼喊声。
他睁开双眼,目光一凝,缓缓收功。
“是宁采臣的声音!”
……
燕赤霞的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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